但这种信任,从来就不是凭空长出来的。
它得用火来烧,用血来淬。
是后方那个人,在无数道催促出击的、雪片般的加密通讯中,在所有人都认为前线即将崩溃的巨大压力下,选择了沉默,将所有足以扰乱军心的杂音,尽数掐死在自己的指挥席前。
是前线那个人,在断粮三天、啃食着合成营养膏的最后一丝残渣时,依旧没有向后方发出一句质问,只是默默地加固着阵地,仿佛他的背后,是一个永远值得信赖的、坚不可摧的后盾。
但这些,都还只是开始。
真正的考验,是当那些如同病毒般阴险的流言开始蔓延——“他要叛变了”“你即将被撤换”——这些足以瞬间瓦解任何正常指挥链的毒药,被精准地注入系统时。
是后方那个人,在收到匿名数据包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彻底删除,甚至不屑于去验证其真伪,对外只宣告一件事:我信他。
是前线那个人,在得知自己可能被抛弃的传闻后,依旧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按部就班地调整着防线,仿佛他的忠诚,与任何奖赏或安危都毫无关系。
这又是什么?
这才是战场上最坚固的那层铠甲。
它抵挡的从来都不是炮弹,而是猜疑,是恐惧,是那些能把一支最精锐的部队从内部彻底烂穿的、无声的耳语。
走到最后才明白,那句古话里藏着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关于权力制衡的阴谋诡计。
那是一条用血写成的,关于“如何活下去”的、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后方那个人,不想让前线那个人,死在一次因为分心而导致的、愚蠢的误判上。
而前线那个人,也不想让自己所效忠的整个体系,因为它内部那无休止的、关于猜忌的内耗,而轰然崩塌。
战场上从来就不只有“拥兵自重”和“卸磨杀驴”这两种可悲的结局。只要后方那个人,能替前线挡住所有来自背后的暗箭;只要前线那个人,能替后方守住那道随时可能被撕开的防线。
这种近乎奢侈的默契,本身就是一条活路。
后方守住了大局,前线守住了阵地。那么,连战壕里那些最卑微的、没能说出口的希望,或许都能跟着一起,熬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所以,当后方那个人,最终交出那枚象征着绝对指挥权的终端时,他指尖所感受到的,从来就不是权力的炙热。
那是一种更沉重的、关于“我们必须一起活下去”的、冰冷的温度。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从来就不是谁有权力去违抗谁。
而是让两颗早已被战火烧灼得千疮百孔的心,能够放下一切多余的杂念,将仅存的全部力量,都投注在同一件事上——
在这片早已被死亡所定义的废土上,挣扎着,活下去。
然而,反过来,将他彻底关进一个信息的牢笼里……那无异于是在自己脚下埋设一颗读秒的地雷。
当一个像叶菲姆这样敏锐的心智,被强行剥夺了赖以判断的完整数据流,只能独自在黑暗中,用一个又一个无法被证伪的猜疑,去填充那些被刻意留白的部分时……那并非保护。
那是在亲手点燃一场从内部开始的、自我吞噬的烈焰。
它是一种比任何来自敌方的炮火都更难根除的癌变,会无声无息地,从那根维系着彼此的、最脆弱的信任神经开始,一路烂穿整个指挥体系的骨架。
一旦信任这块基石被抽走,当一个在前线的人,开始系统性地怀疑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每一道闪烁的加密指令,每一份滚烫的实时战报,是否都经过了更高权限的那双手的蓄意修改时……
他心智深处滋生出的,便再也不是可以通过数据校对来修正的、短暂的困惑。
那是一种从内部开始腐烂的、无药可救的剧毒。
一种根植于核心逻辑、无法被任何后续胜利所冲刷干净的、永恒的怀疑。
那并非陈树生想要看到的局面。
把一个原本绝对可靠的零件,仅仅因为信息上的傲慢,就硬生生逼成了一把随时会从背后捅向自己的刀子——这种愚蠢,无异于为了扑灭地平线上的一点火星,却在自己的指挥舱里,点燃了一场足以烧毁一切的、无法被扑灭的大火。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排除干扰,而不是亲手制造敌人。
把叶菲姆关进信息黑匣子?让他用猜疑和战场上捡来的只言片语,去自己脑补出一整台可怖的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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