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
在大雪天懒散地窝在家里,东倒西歪靠在沙发上,拿电视当背景音,无所事事地吃一顿早饭。
迟灼一条腿搭在茶几上,一条胳膊紧紧搂着靳雪至。
靳雪至歪在迟灼胸口,发梢轻轻蹭着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推着杯子,勾近又推远,让它滴溜溜的转,就为了看乳白色的液体转出小小的漩涡。
迟灼及时救下险些被扒倒的杯子:“靳雪至。”
他才点了个名,还没说“不要玩牛奶”,挑剔的坏猫就把眉头蹙起来,仰起脸,不满意地抢先倒打一耙,指责牛奶烫。
“烫吗?”迟灼愣了下,他叼着半条不小心烤糊了的、干巴巴的面包边,口齿不清着问了一句。
他接过杯子,尝了一大口,还在咂摸温度味道,唇边沾的奶沫已经立刻便宜了蓄谋已久的猫舌头。
“哈!”迟灼立刻反击,把嘴里的东西胡乱咽下去,作势去咬靳雪至的鼻尖,灰眼睛得意地眯起来,靳雪至把头偏来偏去,往他怀里钻。
那当然自投罗网。
耍赖的猫被捏着后脖颈拎起来。
“撒谎,蓄意逃避吃早饭,罚你喝完一大杯。”
迟灼模仿他们检察官的语气,捏着靳雪至的后颈,一下一下点他的额头,批评教育不听话的猫:“张嘴。”
靳雪至被他捉住跑不掉,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嘟囔什么,但至少听得出不服气……但也没抗辩。
迟灼忍不住给他呼噜呼噜后脖颈。
他把力道放得更轻,在靳雪至的颈后轻轻揉捏,直到日理万机的检察官大人露出舒服满意的表情——为了让他愿意多吃点东西,迟灼加大力气顺毛,索性像个合格的侍从,单膝跪在沙发边上,一手端着牛奶杯,一手轻轻摩挲靳坏猫微微扬起的下巴。
靳雪至好像和吃的、喝的有仇。
这么煞费苦心哄了半天,靳雪至才勉为其难愿意张嘴,伸出舌尖,飞快地轻轻舔了下杯子边沿的牛奶。
他这么干了,然后就用“我喝了看到了吗快夸我”的表情抬头。
迟灼似笑非笑盯着他。
靳雪至抿着唇,发现这次没有任何糊弄了事的可能,才又不情不愿很不高兴地用力咬住杯沿。
迟灼卯足力气夸他——但很显然,这招的效力随着使用频率的增加在明显递减。
靳雪至一小口、一小口地咽,喉咙吃力地动,慢吞吞把牛奶装进肚子里,活像在完成什么关乎人类存亡的艰巨品鉴大业。
迟灼喂了他小半杯,慢慢皱起眉,把牛奶杯子移开,轻轻摸了下靳雪至的头发。
他不得不承认这任务是艰巨了点。
靳雪至现在不是挑食、厌食症的问题,是看起来根本就失去了对食物的需求……要考虑营养针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否决,不到万不得已,迟灼不想给靳雪至用那破玩意。
他的猫要的不是冷冰冰的针头,迟灼想,靳雪至需要的是更好的照顾,值得最新鲜、最营养的热腾腾的饭菜,最香浓好喝的热汤,用最温柔的耐心哄这只挑食猫一口一口吃下去。
以后可以把所有时间全花在这些事上。
迟灼恶狠狠鞭笞自己,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叫靳雪至“麻烦精”了。
大概是想得太严肃,迟灼紧锁的眉头忽然被冰凉的手指按住,他微微打了个激灵,回过神,迎上靳雪至的眼睛。
“不好喝。”坏猫小声告状,像是找到了完美的新理由,把杯子推远,“太甜了。”
迟灼只想亲靳雪至的耳朵尖。
他被这只哼哼唧唧的耍赖猫往怀里钻,心软得一塌糊涂,把杯子丢回茶几上,嘴唇轻轻蹭靳雪至的发梢:“甜了吗?”
靳雪至揪着他的头发,主动亲他,把舌头探进他嘴里给他尝。
迟灼的喉咙控制不住地地重重滚了下——他极力克制着念头,不行,靳雪至刚吃了一点煎蛋、半片面包、小半杯牛奶。
这些东西要撑坏挑食猫了。
他们不能翻滚得太厉害。
可惜怀里的猫显然没有这种自觉,靳雪至模仿他的样子,冰凉柔软的舌尖完全不知收敛,探进迟灼的唇齿,柔软又固执地纠缠,咕哝着轻轻蹭他的胸口。
靳雪至非要他评理:“你尝到了吗?阿灼……真的,甜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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