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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15（第1页）

辰时的日头刚爬过碎玉轩的檐角，艾菲就领着小宫女们把厨房收拾妥当了——案上摆着筛好的糯米粉、蒸软的绿豆泥，窗台上晾着刚摘的桂花，连磨好的杏仁粉都用细瓷碗盛着，飘出淡淡的香。她正把电子秤（前几日托内务府从宫外换来的新鲜物件）放在案头校准，就听见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艾菲，都准备妥当了？”甄嬛扶着槿汐的手走进来，月白色宫装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身后跟着沈眉庄和安陵容，眉庄手里提着个食盒，陵容则攥着块绣帕，指尖还沾着点未洗去的面粉——想来是刚放下绣活就赶来了。

“小主放心，都备好了！”艾菲赶紧上前见礼，又把提前温好的菊花茶斟了三杯，递到三人手里，“昨儿按您说的，绿豆泡了一夜，蒸得绵密，桂花也挑去了花蒂，就等您几位来动手了。”

沈眉庄放下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罐蜂蜜，一罐是太后赏的槐花蜜，一罐是她托人从苏州带来的枣花蜜：“想着做点心用蜂蜜比用糖更润，就多带了两罐，你们尝尝哪个更合口味。”安陵容凑过去闻了闻，眼睛亮了亮：“枣花蜜好香，和绿豆泥配着肯定好吃。”她说着就想去拿勺子，指尖刚碰到碗沿，又缩了回来——上次做点心，她手抖撒了半盒面粉，至今还记着。

艾菲瞧出她的局促，笑着把筛粉的竹筛递过去：“陵容小主，您试试这个？筛面粉的法子简单，左手扶着筛边，右手轻轻晃就行，跟您绣活时捻线的力道差不多。”她边说边示范，手腕轻轻一转，糯米粉就像细雪似的簌簌落下，在瓷盆里堆成蓬松的小山。安陵容接过竹筛，学着艾菲的样子试了试，起初动作还有些僵，筛出来的粉忽多忽少，艾菲在旁轻声提醒：“力道匀些，慢着来，就像您绣花瓣时，一针针慢慢铺色那样。”

这话果然管用，陵容的手腕渐渐稳了，糯米粉落得均匀，她嘴角慢慢绽开点笑意，抬头看向艾菲时，眼里少了往日的怯懦，多了几分安心。

甄嬛和沈眉庄坐在案旁揉面团，眉庄揉的面团光滑紧实，是宫里小厨房嬷嬷教的法子，甄嬛则笑着往面团里加了勺桂花：“上次吃艾菲做的桂花糕，总觉得花香淡了些，这次多放些，让陵容也尝尝鲜。”她揉着面团，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艾菲：“上次你说的‘电子秤’，真能称出几钱几分？”

艾菲赶紧把秤推到她面前，放上一小块面团，显示屏上立刻跳出水印：“小主您看，这面团刚好一两二钱，比用戥子称得还准。上次我做蛋黄酥，凭手感放糖，甜得齁人，后来用它称着放，一次就成了。”说着就从抽屉里翻出张纸，上面记着做绿豆桂花糕的方子，糖、粉、油的分量都标得清清楚楚，“这是我按宫里点心的口味改的，您几位照着来，保准不出错。”

沈眉庄接过方子看了看，笑着点头：“你倒细心，连蒸制的时辰都标了。从前在宫里做点心，全凭经验，有次给太后做豌豆黄，蒸得久了，发得像块松糕，太后还打趣说‘眉儿是想让哀家尝个新奇’。”甄嬛听了也笑：“可不是，那年在圆明园，我和眉庄偷偷做藕粉糕，火大了烤焦了边，还怕被皇上看见，赶紧藏起来自己吃了，结果两人都噎得直喝水。”

安陵容筛完面粉，正站在一旁看她们揉面团，闻言也小声接了句：“我在家时，跟着母亲做过枣泥糕，总把枣核挑不干净，母亲说我‘心细却手慢’，如今看来，比不过眉姐姐和莞姐姐。”

“傻妹妹，这有什么比不比的。”甄嬛拉过她的手，把面团分了一小块给她，“你试试，揉面团不用急，就像你绣活那样，慢慢来，揉到面团不粘手就行。”艾菲也赶紧拿了个小案板给她，还递上块干净的帕子：“小主要是粘手，就用帕子擦，我这儿备着好几块呢。”

安陵容握着面团，指尖轻轻捏了捏，软乎乎的，像她绣帕上的棉线。她学着甄嬛的样子，掌心推着面团转圈揉，起初面团总粘在手上，艾菲就用小勺子舀了点干面粉，撒在她手心里：“少沾点粉，再揉就不粘了。”陵容照着做，果然好了许多，揉着揉着，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原来做点心，不像绣活那样怕出错，哪怕揉得慢些，也有人在旁等着、帮着，心里暖烘烘的。

四人围着案板忙开了：甄嬛负责把揉好的面团分成小块，每个都搓得圆滚滚；沈眉庄往面团里包绿豆泥，桂花的甜混着绿豆的香，飘得满厨房都是；安陵容学着艾菲的样子，把包好馅的糕胚轻轻按扁，再在上面印个小桂花的模子——那模子是艾菲用萝卜刻的，小巧可爱，陵容印得格外认真，连边角都对齐了；艾菲则守在蒸锅旁，时不时看看时辰，还把蒸好的第一块糕盛出来，递到陵容嘴边：“小主尝尝，熟了没？要是淡了，咱们再加点蜂蜜。”

陵容咬了一小口，软糯的糕体在嘴里化开，绿豆的绵密混着桂花的清甜，还有一丝杏仁粉的香，暖得她心口都热了。她赶紧把剩下的递给眉庄和甄嬛：“好吃！比御膳房做的还香！”眉庄尝了尝，笑着点头：“是比宫里的更合口味，多了几分家常的暖。”甄嬛则看向艾菲，眼里满是笑意：“还是你心思细，知道我们偏爱这口清淡的。”

艾菲挠了挠头，又把刚烤好的蔓越莓饼干端上来——这是她用小烤箱做的，是现代常吃的点心，特意带来给三位小主尝鲜。“这是我家乡的点心，叫蔓越莓饼干，脆生生的，配着菊花茶正好。”安陵容拿起一块咬了口，酥得掉渣，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个也好吃！艾菲，你怎么会这么多手艺？”

“都是在家时跟着母亲学的，后来又琢磨了些新方子。”艾菲笑着把饼干盒推到三人面前，“您几位要是喜欢，下次我教您做蛋黄酥，用咸蛋黄配豆沙，香得很。”沈眉庄点头应下，甄嬛则拿起块饼干，慢慢嚼着，看着案上忙碌的几人——艾菲正帮陵容擦掉嘴角的饼干渣，陵容则把刚印好的桂花糕胚递给眉庄，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们身上，连案上的面粉都泛着暖光。

“这样的日子真好。”甄嬛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惬意，“没有宫里的规矩束缚，不用想那些烦心事，就和你们一起做点心、说说话，比什么都舒心。”沈眉庄和安陵容都点头，陵容攥着手里的糕胚，小声说：“从前在家时，也和母亲妹妹一起做点心，后来入宫，就再没这样过了……如今有莞姐姐、眉姐姐，还有艾菲，真好。”

艾菲听着，心里也软了。她拿起一块刚蒸好的桂花糕，放在细瓷盘里，递到三人中间：“咱们今天多做些，一部分装起来给太后和皇后娘娘送去，剩下的就留在碎玉轩，晚上乘凉时慢慢吃。”

日头渐渐升高，厨房里的香气越来越浓，混着笑声飘出窗外，引得廊下的小宫女们都忍不住探头。艾菲看着三位小主凑在一起印糕模的样子，看着眉庄帮甄嬛拂去肩上的面粉，看着陵容把烤好的饼干小心地放进食盒，忽然觉得——这碎玉轩的厨房，比任何地方都暖。没有主仆的隔阂，没有宫里的纷扰，只有点心的甜香，朋友的笑语，还有这份藏在面粉、桂花和绵密绿豆泥里的情谊，像刚蒸好的糕那样，软糯又绵长，牢牢地系着她们几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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