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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在进景泓院之前只是侯府一个普通的粗使丫鬟,每天洒扫后院,还要洗下人们的衣服。
虽然没有主子愿意要她,可她待人和善又吃苦耐劳,性子活泼,各院的丫鬟婆子但凡有事让她做,都会做得漂漂亮亮的,一来二去,各院都有人跟她相处得不错。
第二日夜深人静时。
桂香领着一个戴着兜帽,看不出身形的人进了景鸿院。
整个侯府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下了,就连门房守夜的灯也被灯油浸透烛芯,火光黯淡。
燕惊澜房中的灯却亮着,只在窗户上罩着一层涿州布,从外面看,好像熄灯睡着了一样。
“小姐,人到了。”
桂香悄声说了句,便退到燕惊澜身侧。
燕惊澜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烛火摇曳了一下,她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人,表情明灭不定:“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玉芳。”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玉芳是和玉芬被同时选入东侧院的丫鬟,两个人做一样的事,时常一起行动,但是关系却算不上太好。
直到莲姨娘怀孕,杨佩环疯魔了一般要给燕育林的房中塞人,很快便选中了本分老实的玉芬。
后面的事情燕惊澜就知道了,玉芬为了拒绝侍寝,用花粉洗脸导致红肿破相,顺利地躲了过去,然后清明祭祀过后燕惊澜为她求恩典,要将她放出府去婚配。
“是,老夫人跟夫人说了,叫她将玉芬放出去与自小定下的未婚夫完婚。”
玉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同样惨遭折磨的脸蛋,红肿的眼睛流下泪水,“可她那相公根本不是人,才成亲两天便逼着玉芬来求夫人借钱,夫人被夺了掌家权心情本就不好,五两银子便叫玉芬重新签了死契。”
“那之后玉芬日夜挨打折磨,逃也不敢逃,就这样慢慢地被折磨断了气。”
因着卖身契是交接掌家权之后签的,所以燕惊澜这边根本没有玉芬的卖身契。
她还以为玉芬嫁人之后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
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到了杨佩环手中。
她呼吸凝重,喉头紧缩,问道:“为何玉芬不来找我?”
玉芳磕了个头说道:“夫人之前吩咐玉芬办事,但是没有办好,夫人便怀疑院中有别人的眼线。
倘若玉芬前来投奔小姐,夫人定会认定玉芬为那个眼线,与玉芬情同姐妹的奴婢也活不了了。”
她满脸悲戚:“玉芬她是为了我才被夫人折磨死的。”
玉芳所说之事,便是清明节那日朱砂血雨未能奏效,没能把燕惊澜送回关外,所以杨佩环开始疑神疑鬼,整日怀疑院中有燕惊澜的眼线,时不时便要折磨身边的奴婢。
“我明白了。”
搞清楚状况的燕惊澜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她太自以为是了,低估了人性的恶毒,也高估了男人的本性,以为玉芬成亲后便能幸福,却不想那是她痛苦的开始。
杨佩环,她不会放过她的。
“看样子,我婶母不止虐待玉芬,连同你也一起虐待吧?”
看着玉芳那两个青紫的肿眼泡,燕惊澜笃定地开口,又问道,“院中其他的丫鬟呢?”
“先前小姐查府中贪墨事务处置了几个,现在院中也就三个丫鬟一个婆子了,那婆子是夫人的亲戚,夫人自然不会对她不敬。
其余两个姐妹也是同我一起挨打,谁也没落下。”
燕惊澜想出来个法子,叫桂香先把玉芳悄无声息地送回去:“你且忍耐两天,我必会给尔等一个交代。”
“谢小姐。”
玉芳走了,燕惊澜从仆从名册里翻找了一下,列了几个名单出来,第二天交给林妈妈说道:“婶母院中的丫鬟太少了,按照侯夫人的份例,她名下应该有八个丫鬟四个婆子,把这些人送到东侧院去。”
林妈妈照做。
杨佩环收到燕惊澜送来的人,脸色变幻莫测,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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