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肯定躲在哪个角落
一脸坏笑地想:
“我就藏起来让你们找不到,看你们能把我咋的。”
——《小安》
天还没有亮,我送完孩子,骑着电瓶车往赛力乡赶。
手机却在接连不断地响,是驻村的白主任打来的,接通:“小安没了……”我停了会儿,说:“啊?”
头昏昏沉沉,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轿车。半天才反应过来,向校长请了假。在殡仪馆看到小家伙面容安详的样子,他躺在那儿,只是睡着了,不愿从自己的梦里醒来。
一周前接到小家伙的电话:“老壳子,干吗呢?”“还能干吗,上课、改作业……”东拉西扯聊了会儿。“老家伙,等周末不忙了约一下。”“好!”
二〇一八年在同一个科室共事过,小家伙整天笑嘻嘻的,每次加班,我们几个老烟枪凑在一起,按他的说法是“吸完接着干”。他爱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玩笑,有时候也和我们谈谈他的理想,近几年怎么干,划分几个小目标一步一步实现……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薄情”的人,转身,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掉……金兵、伊力夏提、白主任,还有以前的同事都来了。
小兄弟二〇一七年被招聘到泽普,他把最美的四年青春留给了泽普的教育,自己永远地留在了泽普。他留给同事、朋友的永远都是一个阳光大男孩的欢乐记忆,却在二十六岁这一年,和大家开了一个悲伤的玩笑。他可能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第二天会一脸坏笑地对我们说:“老家伙们,我突然给你们一家伙,蒙了吧?你们能把我咋的!”
他的口头禅是:“你们能把我咋的!”这个寒冷的清晨,你的同事、你的朋友、你刚刚新婚的妻子、你年迈的父母,都不能把你“咋的”,你却无意中给所有人重重一击,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被巨大的悲伤击倒。时间永远定格在了二〇二一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凌晨三点……默念一声兄弟,这个清晨冷彻心扉。
叫一声兄弟,叶尔羌河水呜咽。
哭一声兄弟,这天地太冷血!
……
擦去泪水,天渐渐亮了。深秋的天空更加高远;长流千年的叶尔羌河退去夏日的喧嚣,默然失声;亘古的风,从戈壁深处吹来,吹过这片厚重、肃穆的土地,吹过这薄情的人间草木。这个清晨,寒气沁入骨髓,是无处躲藏的冷。这个冬天注定是一个寒冬,但草木知道,春天从不爽约,不赴约的是人。
感念遇见
有人说泽普太小,馕从街东滚到街西,还冒着热气。
我却觉得它大,大到足够容纳所有人的欢笑和悲伤,容纳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热血青年或短暂或漫长的一生。
十五年,异乡已是故乡。没有这十五年,人生肯定苍白,生命肯定残缺。这十五年,学会了接受生命中的缺憾,并与生活和解。怀揣感恩,深情地悦纳生活所有的恩赐——良心做证:它里面记下的
全是感恩
而那些刻意的伤害
我早把它交给了没心没肺的时光
——如果记录这些才能成为强者
除了伤害自己 你尽可以说我懦弱谁活着都不容易 活着的人
都是勇士
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如果死亡有一天带走了我的肉体
请你打开它:里面只有一颗心
因为无力负担对人类阔达的怜惜
而微微颤抖
它曾经热爱万物
它依然眷恋着人间烟火
——拙作《成长记录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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