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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明后的自律（第4页）

这个小院，就是皇族学宫；这些读书声，就是从学宫里传出来的。

原来，“选官变法”之后，邓太后亲自督促创办皇族学宫。学宫当时的学生主要是成年王公贵族，这些人也是应一时之需，通过考试进入仕途。当开办两三年，不少人进入仕途后，想进入学宫学习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倡导教化、兴办学馆的朝会之后，邓太后下诏扩招，令征召和帝刘肇的弟弟济北王、河间王的子女年龄在五岁以上的四十余人，邓氏近亲三十余人，以及阴氏、马氏、窦氏、梁氏家族子弟二十余人，为他们开设皇族学宫，传授经书，培养他们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才能。邓太后还叮嘱，等他们学好了，她亲自为他们监督考试。

学宫分为男子班和女子班，男子班的教室在东厢房，女子班的教室在西厢房。男子班以太子少傅杨震的三子杨秉为老师，教习他们学习经书；女子班以太后太傅、已经七十高龄满头白发的班昭为老师，教她们学习经书和《女诫》。男女两个班都是四五十个学生。在学宫，年龄幼小的，太后让设置保育人员，朝晚入宫，抚育勉励告诫诱导。

这天下午，太后的堂弟长安尹邓豹、越骑校尉邓康等邓氏宗亲一二十个大人来到学宫看望自己幼小的孩子，正好遇见巡视学宫的邓太后也在这里，遂行拜见。

邓康已通过学宫学习、官员选任进入仕途。邓康、邓豹都对太后兴办学宫的事大加赞扬。

这时，有朝廷官员来找邓太后，邓太后不知是何事。

来官报：“禀太后，新野来报，新野君病重。”

在这朝廷上下山摇地动进行“两整”的当儿，邓太后接到母亲新野君重病的消息，她把朝政给安帝做了交代，又对刘凯、杨震、刘章三公大臣做了叮嘱，就与兄长邓骘，弟弟邓悝、邓弘、邓阊匆匆赶回新野。

邓太后临朝执政的第二年，皇上下诏：“封太上夫人阴氏爵号为新野君，供汤沐，邑万户。”邓氏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但是，邓绥坚持不让母亲新野君住在宫中，而让母亲住在南阳新野乡间。

到了新野家中，母亲的病情严重，邓太后守候床前，亲自服侍母亲。她让兄长邓骘和三个弟弟看过母亲后，连夜赶回宫中司职，她则日夜守候在母亲身边，时长月余，直至母亲最后一息。

邓绥母亲去世后，邓氏家族上下哀恸不已，一个个哭得呼天抢地。邓太后召集兄弟商量，她说：“眼下朝廷正在进行‘两整’，又在倡节俭、抑奢侈，因此，母亲的丧事，不再派司空持节维护，而仪式比照东海恭王的样子，一切从简。谥为敬君。”

二弟邓悝道：“母亲操劳一生，儿女个个功德圆满，功高盖天。不花朝廷费用，我们也应为母亲大操大办。”

邓绥道：“如今不少郡国仍然灾害不断，应为节俭。至于兄嫂弟媳这些年为照顾母亲所付出的辛劳，绥自在考虑之中。绥将从自己的私房钱中拿出赤带、东园秘器、玉衣绣被相赠。”

几个宦官从马车中取出赠品，赠予嫂子和弟媳。

邓太后又道：“兄长及三个弟弟，赐布匹各五匹，钱各三千斤黄金。”

几个宦官又从马车中取出赠品，赠予兄弟四人。

邓骘和三个弟弟都坚决不予接受。

此时，朝廷已经恢复了“官员父母亲去世守孝三年”的规定，遵照孝道，邓氏兄弟姐妹五人，须为母亲服丧守孝三年。但时值国家多难之际，邓太后打破戒律回朝临政，邓骘四兄弟轮流卸职为母亲守孝。邓骘守孝期间，大将军一职由车骑将军袁贵代理。

时值朝廷“整肃朝政、整肃吏治”，新野百姓无不称赞邓太后对母亲的孝心和率先垂范的人品。邓太后安葬母亲新野君之后，回到宫中，她不顾身体连日照顾母亲、安葬母亲的劳累，亲自践行她在朝会上提出的倡导教化，在皇宫、在京城、在全大汉，形成一个久远的读书风气。

白天她在永安宫勤理政务，晚上回到后宫寝室诵读诗书，只怕施政发生谬误。每到闲时，邓太后便诏令公卿百官中的近臣在东观受读经书，从而教授宫人、左右学习诵读。每到旬末，邓太后便召集京城大儒杨震、张衡、许慎、马续、马融、刘珍等，以及博士、议郎、四府掾史五十余人，聚集东观校对审核传记。她还不忘挤时间到后宫的“女诫班”，跟着阎皇后和众宫妃听恩师班昭授课。宫妃们都欢迎邓太后的到来，与她一起学习经书，兼习天文、历史、地理、经书、算数，其乐融融。

这天晚上，邓太后照常去后宫“女诫班”听课，阎皇后告诉她，太傅没有来讲课。邓太后正待问是怎么回事，忽然有一个宫女来报，说班太傅已经病了几天，想见一下太后。邓太后和阎皇后匆匆来到班昭住处。病榻前围着班昭的几个儿女。班昭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

太后弯下身子拉着她瘦弱的手哭道：“太傅，太傅！你怎么了？”她说着，扭头问班昭的儿女：“几天前我见还好好的，几天不见，怎么就成了这样？”

班昭这时拉着太后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太后，你……你是我最……最满意……”

班昭的话没有说完，就撒手而去。屋子里一片哭声。

对邓太后影响最深的恩师班昭，驾鹤西去了，终年七十一岁。

班昭去世后，邓太后不顾尊贵身份，守在班昭灵柩前不吃不喝，整整哭了三天三夜，以至于吐血病倒。之后，太后为她素服举哀，废寝废食数日，并亲自撰写祭文传记，大加颂扬，又将其子曹成封为关内侯。班昭一世，生荣死哀，千古留名。

朝廷将用三年左右时间在全国推行教化。南以武陵为圆心，北以弘农为圆心，各画一个圆圈，均以圆心为重点，逐步推行。

朝廷的诏令先后传送到了武陵郡和弘农郡。

在南方的武陵，王密不甘心“张生法场喊冤案”被赃官钦差大臣江京徇私枉法结案，日夜奔忙，他一边在暗中设法保护张生父亲，一边跟踪樊闰，暗查樊闰的那个神秘心腹。而樊闰却整日忙上忙下，根本顾不到州府事务。

王密接到朝廷诏令那天，郡丞金武对他说：“武陵是个蛮荒地带，也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在这个穷乡僻壤推行教化，恐有诸多困难。”

王密说：“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推行教化，以改变武陵地区的不良风气。一定要借此机会，把武陵的恶风恶气好好治理一番，让乡民百姓也能体会到推行教化的好处。”

金武没有吭声。

王密又说：“你即刻草拟一个武陵推行教化的具体方案，上边从郡府开始，往下到县；下边从村开始，往上到亭、乡。全郡逐步转化恶风恶气，让老百姓学知识、明事理，先正家风，再正乡风，再到郡风。”

而在北方弘农郡府，则是大相径庭的另外一个情景。正是这些人的阳奉阴违，差点儿给大汉带来灾难性的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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