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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贪官们的绝地反击（第2页）

于是，作为官场老手的樊闰，开始绝地反击了。他准备了四招：第一招，杀人灭口；第二招，毁灭罪证；第三招，向朝廷弹劾杨震；第四招最为歹毒，就是造谣诬陷，群起攻之。樊闰用造谣诬陷发起舆论攻势的办法，污蔑杨震，对杨震进行反击。

樊闰暗中指使和鼓动荆州各郡太守中的死党和他的下属武陵郡各县县令中的爪牙，纷纷向朝廷上奏章，诬蔑杨震，说杨震在荆州为政不力，好多灾民死于饥荒；说杨震在荆州如何不尊重地方官员，任意训斥，甚至任意打骂；说杨震给朝廷上了几道奏章，目的就是参倒武陵郡太守樊闰，他自己想当荆州刺史；更有甚者，诬陷说杨震与已被连环奸杀的王灵母女有染，常常深夜偷偷去王家店铺——这种桃色事件最能吸引人的眼球。说王灵母女，本来好端端的，多年来过着平稳安宁的日子，却因一个满嘴儒家学说的杨震在这个家庭的几次出现，使一些歹人争风吃醋，产生了杀人的念头，致使王灵母女俩不明不白地被人连环奸杀。樊闰利用人们的好奇心理，一下子就把杨震变成了一个疑点重重的杀人嫌犯，以此给朝野造成杨震人品和能力都极差的印象，混淆视听。

樊闰的这些招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朝野把杨震的名声搞臭，不挤走杨震，也要打垮杨震。当这些奏章密集地送达朝廷后，这样声势浩大的举动，使得本来简单的事件，开始向宫廷斗争层面发酵。对于樊闰这种异常嚣张的做法，朝野正直人士议论纷纷。

这天，樊闰的族兄、中常侍樊丰捧着一摞奏章进来，他看了一眼邓骘，转向太后吞吞吐吐地说：“禀太后，尚书台接连收到荆州各郡县奏章不下百份，纷纷参奏，弹……弹劾杨……杨震……”

邓太后听罢眉头一皱：“弹劾杨震？为何？”

邓骘也大吃一惊，急切地看着樊丰。

樊丰又瞥了邓骘一眼：“有的弹劾杨震初任荆州刺史期间，为官不力，失之防范，惊天的血案在杨震管辖的地盘发生，致使州民母女无辜丧命，作为荆州刺史，杨震难辞其咎，请求免去杨震刺史一职；有的弹劾杨震在荆州为政不力，好多灾民死于饥荒，罪不可赦，应以问罪；更多的官员弹劾杨震，说杨震在荆州如何如何不尊重地方官员，任意训斥，甚至随意打骂；还有……我不敢说。”

邓太后大怒：“还有什么你不敢说？说！”

樊丰嗫嚅着继续说道：“荆州满城传闻，说杨震与已被连环奸杀的母女有染。有人看见他几次在夜间到过王家店铺，说他与王灵的母亲寡妇楚氏有奸情……”

邓太后盯着樊丰问：“还有吗？”

樊丰说：“荆州不少官员纷纷上奏，弹……”

邓太后大喝一声：“好了！不必说了，之前，皇上还转来你那个族弟的一道奏章，我看与你说的这些奏章内容是如出一辙。但是，大将军那儿也收到不少奏章，褒奖杨震在荆州处事清明，刚正不阿，清廉奉公。”

樊丰一脸尴尬：“这……”

邓太后平静了一下：“折子就扔到那儿。杨震在荆州以雷霆之势赈灾反腐，哀家就知道，那是一个真正的栋梁之臣才能做到的。”

樊丰观察了一下太后的表情，见太后已经息怒，才壮着胆子说：“太后，听说王灵母女是蛮人，如不追究杨震的责任，恐怕南蛮人会闹事吧？”

邓太后愤愤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樊丰走后，邓太后低声对邓骘说：“卿兄，看来你得即刻赴荆州一趟，作为钦差传哀家懿旨，命杨震回京复命接受审查。”

邓骘一惊，不解地问：“太后，这是为什么？”

邓太后说：“以后哀家再给你解释，你奉旨办差就是。”

邓骘愤愤地说：“太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杨震在荆州做出了那么大的功绩，非但没有嘉奖，如今还要听信谗言审查他，你让兄长这张老脸如何面对杨震？”

邓太后声色俱厉地看着邓骘：“那你是要抗旨了？”

邓骘搞不清太后为何如此，但他也知道太后的脾气，便不再追问：“好吧，臣遵旨。”说完转身离去。

杨震很快知道了樊闰及其死党爪牙对他的反击，听到了那些人对他的诬陷。对樊闰一伙造谣惑众一事，一贯性情耿直的杨震，这回没有勃然大怒，而是笑了，在他看来这完全是狗急跳墙、黔驴技穷罢了。因为铁证在手，杨震对樊闰一伙的举动没有过多在意。

杨震知道樊闰是个非常狡猾的人，而且有通天的本事，但他绝不会放弃自己作为一个刺史所负有的职责。他决定再上一道奏章，即第三道弹劾樊闰的奏章，想一举把樊闰参倒。

在奏章中，为了引起朝廷重视，杨震罗列了樊闰五大罪状：玩忽职守，贪污腐败，卖官鬻爵，广收贿赂，结党营私。要求朝廷严查严办，对樊闰革职问罪。

另外，在奏章中，杨震就“张生法场喊冤案”和梁田侵吞府库皇粮案提出质疑，认为两案均与樊闰有关。其理由有三：其一，樊闰阻挠重审“张生法场喊冤案”，指示郡丞金武到索县游说阻止王密审案，阻止不成，又前后两次亲自到荆州府衙阻止自己重审喊冤案。其二，王灵母女被害，樊闰脱不了干系：先是王灵被害那晚，正好是樊闰从索县请杨震进荆州府那晚；王灵母亲被害那晚，正好是自己一再催促开仓放粮时。其三，胡蝶兄妹的遇劫身亡与樊闰有关，因为，胡蝶兄妹在被审讯时，曾两次提出，梁田把侵吞的皇粮和出售赃粮的赃款转身送给了他的上司，梁田在荆州的上司除了樊闰，再没有第二人。鉴于以上三点，杨震认为，两案均与樊闰有关。

这次的弹劾状，杨震增添了新的内容，补充了最新调查证据，包括新的人证、物证和犯罪细节，也有一些新的贪污数据，事实更具体，证据更确凿，更进一步揭露了樊闰的贪污腐化罪行。杨震觉得，如果樊闰的这些罪状到达太后和皇上手中，一定会得到批奏，罢免樊闰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当杨震的这道奏章再次送达朝廷后，各种谣言在朝中也传得沸沸扬扬，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事情到此，杨震认为，这次一定可以将樊闰严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邓太后看了杨震的奏章后，把刘凯召来，进行询问。因为，是刘凯极力举荐了樊闰。太后让刘凯看了杨震三次上奏弹劾樊闰的奏章。

这场震惊朝野的杨樊之争，越来越受到关注。毕竟杨震是著名的儒学大家，关注他的人本来就很多；并且，他一个乡野教书先生，被朝廷任命为荆州刺史；加之，他上任不久，很快就查出了荆州的贪腐大案，更使得朝野震动。

而樊闰的种种做法，一下子也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这让一直举荐他的刘凯很被动，而且面临着一种尴尬局面。

邓太后问：“刘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官场老手刘凯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一句：“夫子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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