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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追赃赈灾（第3页）

杨震想看看这个梁田，如何将这私吞成千石皇粮的事解释清楚。

“取掉刑枷。”杨震命令道。

两个衙役不解地望了望杨震，取掉了锁在梁田肩上的刑枷。

杨震问：“人犯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梁田抬起头，甩开散在脸上的头发：“本人梁田，现任索县县令。”

杨震问：“梁田，你可知罪？”

梁田道：“玩忽职守，不该在大灾之时，置百姓疾苦于不顾，与他人私通，沉迷享乐。”

记录的簿曹忍住笑，低下头记录。

杨震见梁田避重就轻，一拍桌案：“你侵吞仓库皇粮，数目巨大，铁证如山，还不认罪？”

梁田道：“那女人开办粮行三年有余，囤积些粮米并不足为奇，与下官毫无干系。”

杨震厉声喝道：“那你说清，你前不久收缴的税粮在哪儿？”

梁田看看袁礼、周广，又望望杨震，摆出一副委屈相：“大人，下官真的是冤枉啊！下官一时糊涂，与那粮米行的老板娘勾搭鬼混，有辱我朝廷名声，理应受到责罚。可是，下官知晓私吞皇粮是死罪，哪敢知法犯法？下官真的是冤枉啊！还望杨大人明察。”

没有人理睬梁田那一套。

可梁田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大人，下官确有荒淫之罪，但的确没有侵吞粮仓皇粮。大人，下官真的是冤枉，还望大人明察啊！”

杨震想，梁田现在都是这样，如果不把这个案子办成一个铁案，一旦证人出现差池，没有了人证，那梁田翻案，红口白牙说自己冤枉，并且加罪至州府审案官员，不但这些人多日来的辛苦白费了，还会落下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朝廷责罚事小，后面的追赃赈灾大政就可能完全落空，必须果断处理。便道：“带证人！”

胡蝶与其兄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

杨震问：“人犯胡蝶，你粮米行的那么多粮食和乡下家里的存粮是哪里来的？你丈夫是被谁害的？”

胡蝶大声地哭起来，哭了一会儿，手指梁田，说：“粮食是他的，我丈夫是被他害死的！”

梁田大惊，看着翻脸不认人的胡蝶，还是狡辩：“你血口喷人！”

胡蝶骂着：“你欺民霸女，谋财害命，贪污皇粮，天理不容！”

梁田一下蔫了。

杨震长长舒了一口气。

“侵吞县府仓库皇粮”一案一结，杨震要尽快拟一个奏章，把这些情况上奏太后和皇上。于是，他连夜起草好奏章，交给周广说：“周郎，还得你辛苦一趟，以八百里加急送到朝廷，直接找大将军，让他转奏太后，立等批奏，即刻返回。”

“是！”周广连夜快马出城。

杨震又命袁礼道：“袁郎，你带人迅速将粮米行所有粮食收归县衙粮仓，然后追缴梁田及其姘妇乡下藏粮，就地封存。”

已是二更天了，被噩梦惊醒的樊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分析着刚才的噩梦预示着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让他心里有点慌乱和不安。

突然，他感觉窗外有异样，隐约看见有一个黑影闪过。

“谁？”他压低声音问。

那黑影贴近窗户：“大人，是我。情况不好，您的那个心腹招了……”

樊闰打了个冷战，忽地坐起来。

一早，樊闰坐着双马车驾来到索县县衙。杨震知道，樊闰此来，定是别有用心。

杨震先发制人：“樊大人今日来，可是‘追赃赈灾’有了收获？”

樊闰佯装无事：“大人，下官思来想去，今日来此是想知会大人，在我辖地出了梁田这样的蛀虫，下官管理疏漏，罪责难逃。梁田其罪罄竹难书，必须严惩。今来，是想请杨大人斟酌，能否将梁田转交郡府审理？郡府熟悉梁田在本地的裙带关系，也掌握有他贪赃枉法的一些枝节，加之郡府在索县也有一些眼线，定能迅速查清梁田贪赃枉法的证据，并按我汉律与大人之意，将梁田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杨震明白了樊闰的来意。原来，他是想把梁田攥在自己的手里，唯恐梁田经不住严刑，将他这个幕后人物供出来。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假装没有明白樊闰的来意：“‘追赃赈灾’迫在眉睫，大人还在百忙之中如此关心下属，难为樊大人一片苦心。梁田私吞粮仓皇粮一案，本官已上奏朝廷。梁田是朝廷命官，如果朝廷将他定为钦犯，按汉律，应该交由廷尉府审理，你我也就不用劳神了。当务之急，还是抓紧‘追赃赈灾’，尽快筹集钱粮，早日解困万千灾民，你我才好向朝廷交差啊！”

樊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下官以为，若在荆州把这个案子审定为铁案，上交朝廷，那大人定能受到朝廷重赏，下官说不定也能跟着受惠呢。”樊闰说毕，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

杨震也呵呵笑了笑，说：“本官到此几月，赈灾钱粮尚未解决，每天依然有人死于饥饿，这样的刺史，只要太后皇上不责罚，本官就谢主隆恩啦。樊大人，赶快设法筹措钱粮吧，赈灾不力这个罪名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樊闰从索县回来后心情一直不悦，没想到杨震这个臭夫子油盐不进，一点儿也不把他这个太守放在眼里不说，讲话含沙射影、绵里藏针，还变着法子威胁起他来了。想想梁田这个畜生比自己还贪心，把粮仓皇粮一边换成财帛给自己送来，一边运到姘妇那里私藏。这眼下别的先不说，要紧的是，杨震要问除了姘妇手里的皇粮，其他的哪里去了？这梁田一旦经不住严刑审问，据实招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弄不好还真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都怪自己有眼无珠，还把这个畜生当成心腹。樊闰想着想着，心里越发慌乱，坐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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