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竹影尖叫。
黑车疯狂蛇行,试图甩下车顶的不速之客。林砚川单手扒住行李架,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什么,狠狠砸向前挡风玻璃——竹溪认出那是他从不离身的竹制工具筒。玻璃应声而裂,车子失控地撞向山壁。
接下来的场景如同慢镜头:林砚川在撞击前腾空而起,落地翻滚;黑车撞上山体,油箱破裂;周墨踹开车门滚出,白发上沾满泥浆却依然紧抱着储存箱;然后是一点火星,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烈焰腾空而起,将雨夜染成橘红色。
当耳鸣稍稍消退,竹溪发现自己正被风岚按在身下,男人的后背为她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林砚川跪在泥地里,手中握着半截烧焦的竹筒,眼神空洞地望着燃烧的残骸。
储存箱在火中扭曲变形,周墨却不见踪影。
"他跑了。"林砚川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用替身术...又是这样..."
竹溪想问什么是替身术,却被风岚打断:"没时间了,他们肯定还有后手。"他指向远处,"看。"
在火光映照下,山路的另一侧出现了更多车辆,但这些车顶闪着蓝光——是风岚调来的援兵。与此同时,竹溪注意到林砚川的右手腕上有一圈新鲜的灼伤,形状酷似缠绕的竹节。
"青竹坳还有多远?"她问风岚。
"步行两小时。"风岚检查着短刀,"但我们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他指向天空——三架无人机正穿透雨幕而来,悬停在车队上方,投下绳索和简易担架。
"空中通道。"风岚的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意,"王天豪以为控制了山路就万事大吉,但他忘了风家最早是靠什么起家的。"
竹溪这才注意到无人机上的标志:一只展翅的鹤衔着竹枝——风氏航空的徽记。祖父曾说过,五十年代的风正扬不仅是竹商,还是第一批拥有私人飞机的华人企业家。
"所有人收拾必要装备,轻装前进!"竹溪命令道,"棠梨和竹影先上担架。"
当最后一批队员被无人机吊起,竹溪站在悬崖边,看着脚下燃烧的车辆残骸。雨势渐小,火光映照下,她发现泥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弯腰拾起,是一枚残缺的竹牌,上面仅存半个字,但那笔锋她太熟悉了。
"这是..."
"陈家竹令。"风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持此物者可调动所有竹刃会成员。"他轻轻翻转竹牌,露出背面的一道刻痕,"看这刀口,是林砚川的工具造成的。"
竹溪心跳加速:"所以他刚才不是随意投掷...他是要取回这个?"
风岚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心!"
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横亘在他们脚前,在火光下若隐若现。竹线陷阱——竹溪在祖父的笔记中读到过,这是竹刃会的标志性杀人手法,细线上淬了竹叶青蛇毒,见血封喉。
"他们布好了局等我们回来。"风岚的声音低沉,"周墨要的不只是母带..."
对讲机突然响起,是先行出发的队员:"竹导!我们在青竹坳入口发现了...天啊...这不可能..."
杂音中,竹溪隐约听到苏棠梨颤抖的声音:"是活着的竹编...它们在动!"
风岚与竹溪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传说中的"活竹编"是风家与竹家共同的秘密——用特殊工艺处理的竹丝能够对湿度变化产生反应,仿佛拥有生命。但这项技艺应该已经失传半个世纪了...
除非,有人重新激活了它。
"我们得赶快。"风岚拉住竹溪的手,触感冰凉而坚定,"周墨比我们想象的走得更远。"
当无人机吊索扣上他们的安全环,竹溪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山路。在火焰照不到的阴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离去——那眼神既古老又年轻,如同竹根在地下绵延千年后突然破土而出。
青竹坳的迷雾正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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