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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顽石（第1页）

“云蓝姑娘这话可不对，秋时姑娘也是为了四小姐好，没有规矩，咱们这绿竹院会被人笑话的。”秋时领的两个嬷嬷，看着年纪得有五十多了，满脸的沟壑，肥肉层层叠叠地堆积在脸上，肉缝里漏出两双狡猾的细眼，满身都是偷懒耍滑养出来的油子味。她们仰起头，明明是跪着的，看神情却是骑在越青瓷头上，像是越青瓷必须得听话。毕竟，还未曾听说有哪家姑娘，是敢违背给祖母晨昏定省规矩的。“绣棠，去给我搬一把椅子来，秋时，给我倒一杯热茶，天怪冷的，”越青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见越青瓷竟然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秋时面色一变：“姑娘莫不是要违背规矩，完全不去侍奉老太太不成？”绣棠给越青瓷端了椅子，她坐下之后，不紧不慢地道：“我违背了老太太规矩，自然有老太太惩罚我，如今你是我院子里的人，违背了我的规矩，却是我来罚你。”秋时面色一变。她起身，乖乖地倒了一杯茶，眼神却一直瞥着那两个嬷嬷，给她们示意。“哼！小姐！我可是府里的老人了！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这越家三代的主子，哪一个不是认识我老婆子的，也就姑娘你！”这婆子竟是站起身来，指着越青瓷鼻子骂，而另一个婆子也是跟着起身，挥手道。“叫大家伙都评评理，府里的小姐们，哪一个像姑娘这样，如此惫懒懈怠，完全不尊祖母的？我们过来请您，您却推三阻四，还派这几个小蹄子拦着，要我说，通通发卖出去的好！”“就是就是，省得带坏了主子！”“你放屁！”云蓝气急了，竟是扑上去就和这两个婆子厮打起来。院里的所有人，全都冷眼看着，竟是无一人上前拦住这两个婆子的发疯。“茶水给我。”越青瓷却看向了秋时。秋时一愣，立刻将茶递给了她。越青瓷接过杯子，仔细端详着茶杯，一直等眼前的闹剧结束。那两个婆子自然打赢了，趾高气昂地将云蓝推到一边，活像个骄傲的公鸡。越青瓷微微一笑：“两位嬷嬷，青瓷虽然名字里带了个瓷字，可到底是一块顽石，是乡野之中长大的。”“瓷器受不得碰，一砸就碎，石头却不然。”越青瓷猛地将茶杯往前一砸，“砰”一声在其中一婆子的头上炸开，茶水混着血流了满脸。甭说是这两个婆子，绿竹院上上下下，竟是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了，好半晌才有人吞了口唾沫。后宅有什么龃龉，也不过是斗嘴皮子，若是下人犯了错，自是发卖，仗责，断然不见小姐亲自出手，用这样没体面又刻薄的模样当众发作的。尤其是绿竹院还不全是越青瓷的人，她今日这幅模样，传出去可落不下什么好名声。那被砸了头的婆子终于反应过来，身体往地上一摊，张开嘴巴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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