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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执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歌,听了那么一耳朵就觉得歌词挺应景的——
“我飘呀飘你摇呀摇无根的野草……”
……挺飘摇的。
江执好不容易压了想要吐的欲望,问了王师傅一句,“上次坐您车的……人,是什么人?”
“也是瞎婆子的客人,不信邪,非得要跟来看看,结果好像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吧。”王师傅呵呵笑。
江执坐在王师傅的后面。
王师傅这一笑,落在后视镜里就能被江执看个清楚。他发现……这王师傅不说话不笑还挺正常一人,这一笑,感觉就变了。
……月黑风高,车行茫茫夜色,两旁没路灯,漫天的漆黑,眼前只着车前灯那两束刺眼的光亮。光亮却延伸得不远,被黑夜吞噬得干净,江执强烈预感,这车的远光灯西绝逼是坏了。
前坐一瞎婆子,旁坐一半百的师傅,这师傅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眼睛一眯缝就跟没了似的,车内简陋,音匣子上有一小绿灯在一闪一闪的,这萤火般的光落在王师傅满是风霜的脸上,看着就挺阴森恐怖的了。
车内镜的梁杆上挂着条红绳,红绳下悬着不大的树脂小框,跟着车身一摇一晃间,江执看见了,框里有张照片。
不是合照。
就是个女人的照片。
女人竟是阖着眼的,脸挺白,半身照。但仅有的半身也能看出来身穿传统婚服,头发是挽成了清末民初时的那种发型。
有点……瘆人。
王瞎婆子开口了,有点冷笑的意味,“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懂的。”
这就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了。
江执故作没听出来,继续问,“是考古队的人?”
直问王瞎婆子。
王瞎婆子摇头,“考古队的人没跟着来过,他们不信吧。”
说到这儿,王师傅接了话,一改最初的沉默架势。他语气里有讥讽成分,“不信又怎么样?不还是一次次找你?要不说啊,这人吧可别把话说得太死,说得太死那不就是把自己后路给断了?现在怎么样?呵呵,那几个人不还是没好利索?”
江执想起姜晋说的话,说连同刘在外一起,那几人还在观察中。
便问王瞎婆子,“既然都替考古队的那几人驱邪了,怎么还没好利索?”
王瞎婆子一摆手,“他们几个啊,得罪仙家得罪大发了,不好治疗着呢,除非,离开这里,以后再也别下墓。”
江执面露狐疑。
王师傅在旁神助攻——
“小伙子,我看你是有心,也像个聪明人,过了今晚啊,瞎婆子说什么你得照着办,可不能像那几个人似的,那不是找罪受吗?”
说着,抬手弹了一下摇晃的树脂相框,“我老婆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江执差点咬了舌头。
果然是他老婆啊。
可是……谁他妈的婚纱照能这么拍?还只拍单人的?
王师傅倒是给了解答,“我老婆死得早,过世那会儿啊我就请了瞎婆子来看,瞎婆子就要我给我那死去的老婆穿上大喜服,画上新娘妆,再留张照片,走到哪带到哪。说我那老婆是横死,心有怨念,我带着她到处转转,日夜不离身的,她也能感受到我在关心她,忘不了她,时间一长啊,心里的怨恨就少了。”
又道,“不瞒你说啊,大兄弟……”
又成大兄弟了。
“我老婆刚死那会,我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倒霉到家了,但带上我老婆照片走了几年,还别说,真转运了,日子过得可舒坦了!”
江执环顾了一下车内环境,好吧,是挺舒坦的。
这王瞎婆子有没有本事安抚怨灵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人吧,一旦有愧疚心里,时间一长那就会觉得万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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