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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再往上是傅容深刻的五官,威仪之气浑然天成。薛纷纷将方才动作连着回想一遍,坐起来往后挪了挪,头微垂,“我刚才做噩梦了,若是冒犯了将军请您别见怪。”
傅容收回手,“做了什么噩梦?”
他平常说话语气冷硬姿态威严,极少有和缓的时候,眼下难得有要安慰人的意思,竟然一时让人接受不来。
薛纷纷便是其中一个,她不习惯两人独处,傅容高大的身躯在床沿一坐,便遮住了她大半光线,存在感委实不容忽视。再加上存心跟他赌气,薛纷纷一面随口应付一面悄悄看向外面,“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将军不知道也行……”
哪想他居然眉头一展问道:“是七岁那年的事?”
薛纷纷半个身子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傅容不置可否,“夫人那年发生了什么?”
他来内室之前曾问过莺时,只莺时那时仍未入府,对此事也是知之不详。后来是从平南王府的老家仆里听说了几句,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薛纷纷对此缄口不言,她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只日后刻意避讳就是。
如今逼得急了,薛纷纷从他身边下床,踩在脚踏上手忙脚乱地穿好鞋子,“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我早都忘了。”她穿了好几下才挤进鞋里,手上动作微不可察地颤抖,迫不及待地从傅容身旁站起,要到外室去。
傅容将她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此刻亦不阻拦,只陈述道:“我已让人罚了春华。”
薛纷纷顿住,微微诧异地回眸,旋即嘴角抿起弧度,不加掩饰地嘲讽,“她又没错,将军为什么要罚她?”
想不到这小丫头气量跟体型成正比,小得让傅容可气可笑,“昨日是我冲动了,没查清事实冤枉了你。”
“哦。”薛纷纷在他跟前,这会儿也不急着出去了,两人一坐一立,她好不容易找到平视的机会,“所以将军是在向我道歉吗?”
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差一点鼻子就能翘到天上去,偏生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傅容伸展了下双腿,眼里不由自主浮上浅淡揶揄,“是,我在向你道歉。”
换做别人早就受宠若惊地接受了,哪有她这般不识好歹,黛眉一抬高傲得很,“可是我不想接受,昨天莫名其妙被将军数落了一顿,我心情很不好,又生病了。病人总是需要照顾的,将军您请多担待点吧。”
说罢竟然真的径自走出了内室,没看见傅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硬生生给她气笑了。
*
薛纷纷睡饱了回笼觉,神清气爽,步伐松快地转过屏风。
早在傅容进屋时莺时便悬着一颗心,惴惴不安,现下见得薛纷纷出来,连忙放下擦拭的素三彩菊花耳瓶,“小姐。”
薛纷纷不顾她殷切的眼神,从身边走过坐在八仙椅上,揉了揉肚子蜷成一团,“我饿了,饭饭呢?”
“已经在置备早饭了。”莺时走到她跟前,又往里间看了看,“怎么不见……”
薛纷纷抬眸嬉笑,打趣道:“我的莺时不会看上大将军了吧,总是对他如此上心。”
话音刚落,便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人,除了傅容还能有谁?
莺时嗔了薛纷纷一眼,弓身退至一旁。
对于薛纷纷三番五次地意欲撮合他和自己丫鬟的事,傅容素来不予置评,一派坦然地在左手边坐下,仿若没听见方才那番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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