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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入京领了迁安伯的爵位,在宫里承诺了不再拜在全楚会馆门下,张居正有请,戚继光只能把全楚会馆的腰牌摘下,交给游七。
一段二十多年的君子之交,一段长达二十多年,同志同行的友谊,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戚继光递过去腰牌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为难,他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戚帅,这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现在有了爵位,就看不上我们全楚会馆这小门小庙了?”游七接过了全楚会馆的腰牌,看着上面戚继光那三个字,心中一阵郁结,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
游七刚刚在北土城外,帮戚继光教训了那不长眼的狗东西,全楚会馆张先生,刚刚在奉天殿上,为了戚继光爵位的事儿,跟杨博吵的不可开交,为了维护戚继光的利益,张居正好事做尽,这戚继光转头就腰牌还了回去。
戚继光站直了颇为肯定的说道:“戚某问心无愧,当朝元辅和边军大将私交甚笃,来往密切,容易授人以柄,朝中龙潭虎穴,戚某不便也不能,继续拜在元辅先生门下了,想来,元辅先生,也能能理解的。”
游七将腰牌收好,嗤笑一声说道:“好一个私交甚笃,来往密切!好一个元辅先生也能理解!”
“嘉靖三十二年,你有心平倭,既无资历,又无战绩,壮志难酬,是谁!帮你举荐为署都指挥佥事一职,管理登州、文登、即墨三营二十五个卫所?!”
“元辅先生也。”戚继光无奈的说道,这是举荐之恩,实打实的举荐恩情,当时的戚继光只是南军一个世袭千户,二十五卫所,包括后来招募的三千浙兵,没有张居正的支持,想都不要想。
戚继光能有今天,的确是靠着张居正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嘉靖三十四年,戚帅调往浙江都司佥事,担任参将,何人举荐?”游七半抬着头继续追问道。
“元辅先生也。”
“嘉靖三十六年,岑港之战,岑港久攻不下,是谁!在朝堂力保,才让戚帅得了戴罪立功的机会,攻克岑港?又是谁!在给事中罗嘉宾弹劾戚帅通倭之嫌,帮戚帅仗义执言?”
“元辅先生也。”
“嘉靖四十一年,福建平倭,戚帅从东营澳登入,率兵急攻,朝中非议私自出兵,又是谁!为戚帅平了非议?”
“元辅先生也。”
“隆庆元年,廷议南兵北上,俞大猷和戚帅二选一,又是谁!担保戚帅由南至北,总领三镇之地?”
“元辅先生也。”
“隆庆二年,戚帅督师蓟辽与蓟州总兵官郭琥起了龃龉,又是谁!力排众议,将郭琥调走,总督置换为梁梦龙让戚帅放开手脚做事?”
“元辅先生也。”
游七的诘问终于停止,他看着戚继光冷笑着说道:“戚帅记得就好,我只是個下人,不再多言,只能愿戚帅日后平步青云!”
“告辞!”
戚继光略显怅然的说道:“不送。”
过河拆桥,上房抽梯。
戚继光这做的不地道的很,私德有亏,这次进京领赏,若非张居正一意孤行,他连进北土城都不能,现在他领了爵位,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甚至把腰牌都还了回去。
这是忘恩负义。
可是戚继光能怎么办?
戚继光终究是摇了摇头,向着德胜门而去,而戚继光和游七的争吵,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大明元辅和大明边军悍将闹翻了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城。
而此时的全楚会馆内,张居正哼着小调,心情格外的轻松,他左手拿着一个水壶,右手拿着一个剪刀,修剪着番苗的枝丫,他也在种番薯和土豆,不过一共就种了两株,一株番薯、一株土豆。
游七回到全楚会馆脚步急匆匆的来到了文昌阁,却没寻见他家的元辅先生,他询问了伺候左右的仆人,才知道元辅先生在九折桥打秧下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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