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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没有对不起他们,她只是很努力地摆脱困境,不愿被烦心的人和事所负累。
他们一个个都说她没有良心,都站在道德上谴责她,凭什么……
她不再奢求母爱,她死心了,有错吗?
她想断绝母女关系,从此再不必受她伤害,有错吗?
她不求人人爱她,只求还她一个清明简然的世界,有错吗?
……
身上的伤总有愈合的时候,再与沈家牵扯下去,心里的裂痕永无修复之日。
她微微垂下头,用力咬紧牙关,后面的话用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气力才得以从艰涩的喉咙里挤出。
“如果我说,只要你同意我们彼此之间再无瓜葛,我就离开五年呢。”
蒋茹慧被震住,或者准确点,她尚未能从她开出的条件里回过味。
“你真愿意离开,不再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保有联系?”她对她不能全然信任。
刚刚的斥责就像一场幻听的梦,梦被现实敲醒,周霁佑更深地陷入泥沼,而眼前的人却似乎忘记了之前那个勃然变色、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低吼咆哮的人是谁。
周霁佑四肢僵硬,支撑身体的能量源源不断地往外散,通过皮肤,透过毛孔,像在起疹,疼得发麻。
嘴唇的颜色惨白,她低着头,将后背更深地靠进沙发,以防挺直的腰杆随时倒下。
“我知道法律不承认断绝亲生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协议解除无效,我们简单点,击个掌,谁也别反悔。”
嗓音轻缓,好像没用多少力气,实则用光了所有力气。
她将沈飞白从自己的世界推了出去。
五年……五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
沧海桑田,流光催人,她和自己打了一个赌,无论输赢,她都认。
***
很庆幸,研究生毕业论文和作品都已上交完毕,否则,以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无心应对。
可是又很遗憾,已经错过申请博士生留学的时间,她不知离开北京能去哪里,也没有其他任何详细的打算。
沈飞白是在蒋茹慧离开后的第二天回来的,她身上的伤口未愈合,瞒不住。她也没准备再撒谎,简单将情况说了。
统共不过三两句,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沈飞白沉默着,看着她手臂上大片的硬痂,神情冷峻。
其实在这之前,有很多次她都已经注意到,他身上开始流露出一股清冷的味道。
以前他不说话的时候,闷闷的,哪怕情绪不对,气质也是温和的;可如今,他漆黑的眼底时常笼罩一层薄雾,微微的湿气,透着几分初冬清晨的寂冷。
此刻,这份冷意尤甚。
“已经起诉了,虽然鉴定只构成轻微伤,但律师说,这属于犯罪未遂,就算依法减轻处罚,也能让他到号里蹲几年。”她语气无碍,“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很好。”
我很好……
“好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可周霁佑听见了。
好什么……她是真的很不好,不好到,听见他压抑着吐出这么一句,胸腔都立刻瘪下去。
“你该告诉我。”音调些微地加重,沈飞白面容沉肃,“五天,整整五天,只要你在电话里告诉我,我立刻就会赶回来。”
他并非发火,可他一张口就变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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