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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的弱水,其实便是在九奚山的一处山洞之内。
弱水至黑,能腐万物,之上不可浮物,因而,青帝所受之刑,必须要无时无刻不全神贯注动用仙法令自己悬于水面,稍有不慎,便会受腐伤之痛……
十年之久,的确太重。
许宣得闻此事,便与白夭夭并肩跪在了山洞门口的皑皑白雪之中,二人内心全然为愧疚充斥,任大雪落满浑身,也是绝不妄动。
跪了不知许久,许宣终于有些支撑不住,晃了一下,白夭夭赶紧将他扶住,低声劝道:“相公……你伤还未愈,不如先歇息片刻……”
许宣脸色苍白胜雪,却是摇了摇头:“师父护我生死,我怎能见他受罚却安之若素?小白,师父在里面一日,我便在外面守一日……”
白夭夭观他虚弱模样,虽是心疼,却亦知他内心负疚,青帝待他不薄,他却为了自己一再辜负他最敬重的恩师……想到此,白夭夭心头酸涩,但也满满当当的……因此点头道:“此事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许宣紧紧握住她的手,其实白夭夭的模样,又何尝好过他了?他既是感动,亦是疼惜:“娘子的伤势只怕比我更重。”
白夭夭强自浮出一个宽慰的微笑,还未说话,山洞之中,忽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进来吧。”
白夭夭大喜,赶紧起身,扶起许宣,与他一同向洞中行去。一番拉扯之下,许宣伤口又复撕裂,鲜血再度浸湿身上衣服,血缓缓滴落地面,随着二人相依行进,在脚印处开出一朵又一朵猩红的血花。
青帝此时却沉声道:“我只见白夭夭……”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许宣渐渐觉得有些担忧,紧紧握住了白夭夭的手。白夭夭却缓缓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他是你师父,不会伤害我的……”
许宣依旧忧心忡忡,白夭夭却微笑着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缓缓步入山洞之中,只见青帝正略显狼狈之色地悬于弱水之上,虽是依旧不怒自威,白夭夭依旧心头一紧,赶紧深深拜下,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愿意代青帝受过。”
青帝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徐声道:“许宣视你重过性命,我如何敢罚你?”
“相公他……他……”白夭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青帝却摇了摇头:“你不必多言,九奚山开山万年来,唯有他一名传人。他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若真是薄情寡义之辈,我也会失望至极。可是,白夭夭,你知道我为何要见你?”
贝齿缓缓刮过苍白的嘴唇,白夭夭迟疑着道:“青帝莫不是想要我离开相公?”
“非也。”
听到青帝之语,白夭夭大为不解,抬头望向他,只见他面色沉沉,叹道:“你可知他身上的七杀格,正被天雷克制,他勉力受了雷刑,以他凡人之身,寿数不过旦夕?”
白夭夭大惊失色……
待白夭夭自山洞出来,已是掩去了一切情绪,对上许宣满是关切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再度陪他跪在一起。
许宣想要问她,她却先是开口道:“青帝没有为难我,你放心。他只是有些叹惋我俩凄苦的命运罢了……”
“哦?”许宣自然是不信的,却还要看着她强撑笑颜胡说八道。
“真的!他说,”白夭夭望向他的眸子,模仿青帝的语气干涩的语气道,“若他生来,未具命格,若你此生,不入妖道。你们,倒是一对天成佳偶……”
许宣轻轻一笑,不再追问,将脸色青白的她揽向自己肩头:“睡会儿吧……”
白夭夭轻轻点了点头,终是抵抗不过,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不知是多少时辰,醒来之时,已在许宣怀里,身上搭着他的外衣。他依旧跪着,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全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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