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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鸽子只能点点头,表示意见相同,咱们是自己人的态度。
“老三,老四还说他们好?好你奶奶个凉鸭子,等熬过这几年的,熬过去谁再敢提进步,腿儿不给他们打折了,还选票,选他奶奶的祖坟塌坟顶儿……甭说全家的选票,半票都没有……”
那小子一脸憋屈的看着自己奶奶,郁闷的张张嘴,想解释来着,后……到底是放弃了。
这位,是老段奶奶的大长孙子,叫段翁连,他今年二十一岁,已经在家头悬梁,锥刺股的攻读了整整两年,并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考个官办的高等大学,他这才愿意进去攻读。
这话听上去倒是好听,恩,也就是好听了。
一条街到头儿,段翁连这样不上不下的考学子有的是,说白了,那是手里没有钞票,私立的大学如今多少钱?
年收三十贯是仁义学校,他老子才赚多少?
段启文十五公里之外的临海码头上,开车吊大包,辛苦死了一年也就是三十贯。
他家里兄弟六个,再喜欢读书,那也是供不起他伟大的理想的。
好在,段家小康,吃穿无忧,供得起他三五年吃闲饭的理想,这就不错了。
段奶奶一脸愤然,吐沫星子横飞,虽然她老段家一个月也不一定买一次油条,然而只要涨价……这就必然触及老太太的底线。
不,也许这一条巷子的老太太的底线都会被踩踏了。
老太太三五段话,江鸽子家隔壁就立刻蹦出俩老太太,一个抱着孙女儿,一个用绳子牵着孙子,怕孩崽子乱跑,还得用腿儿绊着那淘小子。
那小子挣扎着,脸上涨红的也没挣扎出他奶奶的那根栓狗的绳儿……
抱娃这位奶奶仰着脖,就迎合上了:“老奶奶哎!您不知道吧?于氏奶厂的通知了,下月牛奶一斤张一文呢!!”
“哎呦!这不对吧,这姓于的做买卖咋就做回去了,他祖爷爷活着那会国家内乱打仗都没涨价,怎么现在涨?”
“那谁知道呢?缺德玩意儿,这才挣几个啊?这一天天的,不是这个涨,就是那个涨……”
“再涨啊,都别活了!!十文两包的上等耗子药,全家官老爷家大门口吃药去得了……”
“成呀,到时候喊上我们,咱姐几个一起去……”
得,她们这一开始,就没江鸽子什么事儿了。
被丢下的江鸽子无奈的摇头笑笑,其实老太太哪儿是找他抱怨。人老太太就是实在找不到人了,才拿他做鱼钩的。
这不,刚两句就钓出两个小伙伴来,这一唠,没个一两个小时不算完的。
春雨还在下着。
有老太太冒雨聊天,也有三五少妇举着带花边垂幔的油纸伞四处溜达,她们穿着绣花的两节儿袄裙,踏着翘头防雨的皮履子从门前婀娜走过……
偶尔看到挂在袜店门口的新款袜子,便雨伞一收,十分坦荡的坐在店门口,伸出白生生的纤足在那边试穿起来。
江鸽子就又恍惚了。
这里是哪儿啊?
似乎熟悉,又那么陌生!
它乱的不成体统,却有自己绝对的规矩以及规律。
你可以触摸到他们,她们,它们,这就是现实,如今的现实。
好半天儿,他才将目光转移,看向自己足前……
足前,是个年不过四五岁,胖胳膊肥腿儿,还头梳冲天辫儿,身穿红肚兜儿的小娃。
他叫小柱子,是巷口裁缝李大嫂的儿子。
李大嫂的丈夫被草原敌寇杀死,成了李寡妇,再然后,城中霍氏武馆里的霍舍师傅暗恋她,常给她写情书,表心迹,每天还送她一朵大红花求欢?
等等,等等?这不是说现代社会么?
敌寇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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