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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弃并没有耽搁,既然确定了开物让他前来找寻的引路人已经惨烈地死于非命,就随即离开了夷城,向南而去。
至于乌云师是怎样死的,又为何会死,他只在脑袋里转了一下,却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心情,终归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毕竟……危险的讯号,他已经清晰地收到了。
这便足够了。
夷城往南是红叶镇和一个叫昌平的古城,他犹豫了一下,朝小矮人先前说起过的,昌平城的方向出发了。
明明已经跑开了的脓疮脸从一处屋角探出头来,看着莫弃的背景说不出是个什么神色,半天才嘀咕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再往南去,那边的情形比这边还要严峻十倍不止,现在过去,可不就是去送死的。
然而,他身后的阴影里,却有人轻轻笑了一声:“明知是死局,却还一头撞进去,不是有绝大的自信可以化险为夷,就是……他所求的,比性命还要重上许多。”
“那他会是哪一种?”
那个声音半晌都没有再说话,脓疮脸回过头去,身后的阴影空荡荡的灰暗,哪里有什么人影——他轻轻地吁了口气。
然后起身往城门走去。
只是等他回到乌云师住的那条街上时,小矮人早已经失去了踪影——须弥道的生灵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感应,从见到引路人屋子里那一室的惨烈开始,他的寒毛就一直竖着,得了自由,哪里还会乖乖蹲在这个地方作死!
长了满脸脓疮的乞丐一路穿过大街,径自走向了引路人那栋残破的小破屋——方才明明掩着鼻死都不愿意靠近,此刻却面不改色地走到门前。
推门进去,半天都没有再出来。
而此刻的莫弃,已经完全离开夷城。
越往南走,果然是越荒凉。
再往南边走下去,已经很少能看到往外逃命的人了——能逃的不是早就已经逃走了,剩下一些逃不了的,瘟疫蔓延成这样,他们即便豁出命去往外逃,也没有哪里敢收留他们。
隅州原本应该是草木茂盛之地,然而沿路走来,却多是枯黑焦土。瘟疫不是普通疾病,它的传染性太强,人也好,牲畜也好,甚至花草树木,一旦被染了上了疫病死亡的,只能一把火化为灰烬。
他抬头远眺,只见辽阔的天空,乌压压黑沉沉都是凝滞的死气和怨气,遮天蔽日,经久不散!
他的脚程很快,明明是半个来月的路程,他却只用了三天多,就越过了荒凉阴森的荒野,到了昌平古城之外。
一路之上,除了脸色青白,死气沉沉的行人和满目的焦土,竟是格外的顺畅——顺畅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所以在抬头看到昌平古老沧桑的城门时,他忍不住弯唇,露出了一抹格外凉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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