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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道长心情复杂的站在武祯身边,按小师叔吩咐的照看她,不过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好照看的,因为自从他小师叔动手之后,那被武祯吞下一半的瘟神就被小师叔牢牢的控制在外围,一点小触手都伸不到他们这边,所以他们安全得很,只能在这边静静看着。
斛珠也退了下来,同样站在一旁,捂着有点闷疼的胸口,眼神诡异地看着那边的梅逐雨。她作为武祯的副手,对梅逐雨这个‘猫公的男人’当然认识,先前还差点被他送进巡防士兵看守的坊监。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完全与普通人没两样的梅家大郎,竟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道士,瞧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湛湛灵光,斛珠就明白自己是看走眼了,这位明明就是返璞归真,气息完全收敛所以看不出来。
斛珠又忍不住瞄了自家的猫公一眼,她没看出来就算了,猫公与人家朝夕相处还同床共枕都没看出来,可见果然是感情蒙蔽人的眼睛,好好一个聪明的猫公都成了个傻猫。
至于武祯,她瞧着郎君一身的清正灵气,已经从之前略带紧张的状态放松了下来,也不想着过去帮忙了,安心的盘腿坐在屋顶上,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
她之前一下子用了太多赤雷,五脏六腑受到冲击,才会吐血,但其实这个问题不怎么严重,至少没她吞下去的那一半残余瘟气严重。
一边擦嘴,她一边瞧着那边凌空御剑的梅逐雨。事实上她仍旧有点没回神,她那个郎君怎么忽然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道士?还是个这么厉害的道士,看他那一手熟练的灵符术,比她见过的其他道门中人威力大多了。
这种灵符,她从前也看霜降用过,不过霜降道长那回画一道要不少时间,而且只能使出三道就力竭了,再看郎君,已经十六道了,半个天空都是灵符叠加,还没见他有什么灵力不足的迹象。
一边画灵符,还能一边使剑,道门以剑引雷术,武祯只见过有人引来白雷,而郎君引的却是紫雷。武祯只听说过,还从未亲眼见到过。这种紫雷比一般的白雷更厉害,是治妖邪最厉害的术法。
眼见刚才她辛辛苦苦才搞掉一半的瘟神被郎君用灵符捆住,又引来紫雷轰击,不一会儿就又消失了一大半,武祯不由咋舌,心道早知道郎君这么厉害,她刚才还费那个什么劲去吞瘟神的瘟气,那玩意儿味道古怪难吃,之后她为了排出这个瘟气还得受点苦。
这边观战三人各有所思,那边梅逐雨则简单许多,他遇上妖邪从来不废话磨蹭,出手既是灭之,选择的都是最简洁快速的办法。又因为刚才武祯那一口血,他现在手上还能感觉到那份灼热,烧的他整个人怒极,下手又重了三分。
瘟神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混杂的秽物邪物,武祯同为非人之物的一种,即使能力出众,对上这种东西终究不如梅逐雨顺手,梅逐雨所修道法正阳刚烈,正好克制这些,于是本就受创严重的瘟神就这么在他的怒火下一再缩小,最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冰一样,融化成了一滩浑浊的恶水。
这种恶水虽然比不得瘟神危害大,但若是让它汇入云层,下一场雨,也能让不少人与兽染上疫病。
梅逐雨以桃木剑割开自己手心,他自己的鲜血混合武祯方才涂在他手中的血,被他书成一道血符,暂时镇着那一滩流动的恶水。
做完这些,他一拂袖,落回城楼顶上,走向武祯。
路过斛珠时,斛珠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好像怕被他身上还未收敛的灵气与残余的紫雷之力给割伤。梅逐雨发觉这一点,放慢了脚步,同时努力敛下身上外溢的灵气,等他走到武祯身边时,已经变回了那个气息普通的梅逐雨。
若不是他手上还拿着那把染着血的桃木剑,武祯都要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个梦。
郎君突然变了个身份,武祯见他走到自己面前,一时间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结果郎君看上去倒是适应的挺好,与之前的态度没什么两样,半跪在自己面前略有些担忧的问她,“你可还好,伤了哪里?”
好不容易稳定心神的霜降道长见到这一幕,仿佛无法直视,又像不能接受,扭过脸去用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武祯被自己的郎君拉着手,撞进他那一双满含担忧与关切的黑眼睛,突然失笑。
她咳嗽了一声,问:“你是霜降道长的小师叔?常羲观弟子?”
梅逐雨看了一眼旁边霜降,点头道:“是,不过我如今已非常羲观弟子。”
他说得平静,好似不在意,但武祯看出来他的心绪没有表面这么平静,便没有多问,而是再说起自己,“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这回梅逐雨静了一会儿才说,“刚才知晓了。”
武祯:“我是妖市的猫公,对于这个身份你有什么想法?”虽说是管辖长安众妖的,与一般的妖怪也不同,但有些道门中人仍是不屑与她们打交道。
梅逐雨垂着眼,俯身去抱她:“没有想法,我们先回去,看看你的伤再说,如此拖延下去不行。”
他一把将武祯抱起来,在跳下城楼那一瞬,武祯听到他说:“你的身份,在我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其他的……都不重要。”
武祯感觉得到那一双抱着自己的手宽厚稳定,而他的声音轻且柔,像是怕吓到她,与刚才那个一手灵符一手剑痛杀瘟神的肃杀模样简直天差地别。武祯不知怎么的,心口一动,随即莫名想起来先前看到郎君写的字,其中肃杀之气,她到现在才了悟了。
“郎君。”
“嗯?”
“你刚才真威风。”武祯笑眯眯的伸手挠了挠郎君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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