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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爷,臣真的冤枉啊!臣哪里是什么阉党?臣是景逸先生(高攀龙)的弟子,浮丘先生(左光斗)的同乡,向来列籍东林。在《东林点将录》中绰号‘没遮拦’。只是在天启四年,因为递补都给事中的时候,东林内部发生争执,景逸先生和浮丘先生各执一词。。。。。。臣本来该补吏科都给事中的,可景逸先生和赵梦白(赵南星)却让臣补工科,六部工为末,让臣补工科就是在打压臣啊。结果魏逆不知怎么插了一手,让臣补了吏科。然后臣就被人抹成了阉党,上任未及一月就只能弃官而走。
后来又是魏逆的主张,让臣当了太常少卿。臣不得已任了此职,不过没干多久就又辞官了,真的没有作恶啊!后来魏逆事败,臣又上本提出将党附魏逆和王安(天启四年前掌权的大珰)的官员一并罢去的奏章。算是彻底得罪了东林党的官员,被他们列入逆案。。。。。。”
正在白门阁中娓娓述说着自家委屈的,是个生得非常儒雅的白面老书生,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的样子。一脸的伤感,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这家伙就是朱慈烺心目中的“抗清文艺工作者”阮大铖了,历史上也当了汉奸!
不过在他当汉奸之前的三十年,的确过得有点委屈。他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天启初年就当上了给事中,而且还是公认的东林干将。如果不是卷入了东林内部的内讧,如今也该是人人敬仰的正人君子了。
可他的官场生涯,却因为东林内斗和之后魏忠贤的插手,一步步变成了场噩梦。
朱慈烺听阮大铖说完了自己是如何成为阉党的经过,微笑着发问道:“阮大铖,你和本宫说实话。。。。。。真阉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这。。。。。。”阮大铖居然一时回答不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朱慈烺。
太子爷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都“制造”出那么多阉党了,现在还问有没有?有没有他会不知道?
“说真话!”朱慈烺温言道,“本宫都知道,但是想听你说真话!”
“回禀千岁爷,”阮大铖摇摇头,苦笑道,“臣这样臭名远扬的阉党,都小心翼翼地想和阉党划清界限,您说真阉党到底有没有啊?”
“呵呵。”朱慈烺笑着,不置可否。
阮大铖又道:“官员走宦官的门路以求进用,当然是有的。。。。。。在魏阉最得意的时候,表面上依附他的官员也有不少。不过这些官员是不是真阉党却大为存疑。”
“呵呵。。。。。。”
阮大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太子爷,叹了口气:“其实天启年间大家都知道的,魏逆的背后其实是先帝,所谓的阉党,说他们是帝党也许更合适一些。不过他们这些人也难以称为一党,因为他们不过是为了当官,并没有后继之徒。
若非如此,先帝故去后,依附魏逆之官怎么会那么快就分崩离析了?这魏逆。。。。。。不过是替先帝办事的走狗罢了。
而这阉党之名,不过是东林党徒拿出来抹黑帝党官员的恶名!”
他说的也是事实。朱慈烺遇到过许多“东林后继”,就没听说过有“阉党后继”。哪怕在魏忠贤得势的几年中,所谓阉党也都是官员,极少会有在籍读书的举人、秀才会以阉党自居——搞不好一个都没有!
也就是说“阉党”根本没有根基,也没有徒众。顶天就是一个抱团的官僚集团,完全没有东林党那样的社会影响力。
如果不是皇帝给他们撑腰,一早就垮台了。。。。。。
这也是为什么朱慈烺从大沽口开始,就一步步要篡夺东林党的领导权而不考虑去领导阉党——因为根本没有阉党!也许有几个垮台的官员被扣了阉党的帽子,但他们根本没有结成党派,也没什么政治活动,都在家乡吃老米。
所以他要篡党夺权只能找东林,不能去篡阉党。
朱慈烺笑着点点头:“还是东林君子们高明啊。。。。。。一个阉党的恶名,就令人生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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