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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儿气色红润,曹廷安很欣慰,扫眼内室,低声问:“你姨娘呢?”
阿渔乖巧地替母亲说话:“姨娘照顾了我一下午,这会儿累得睡着了。”
曹廷安知道,他等了江氏一下午,可她一直都没出来。
阿渔有心撮合父母,杏眼一转,笑着往外走:“我先回房洗脸,晚点再来向爹爹赔罪。”
说完,阿渔脚步轻快地跑了。
曹廷安失笑,女儿何罪之有?
人走了,曹廷安想了想,去了内室,进屋就见江氏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面朝床榻。
这样看,娇小纤细的她也像个孩子。
孩子都让人操心,瞧瞧,那么大的床,她怎么不陪女儿一起睡?亲母女还见外什么?
曹廷安摇摇头,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腰,像抱孩子一样轻而易举地抱起了江氏。
江氏微微蹙眉,在被曹廷安放躺在床上的瞬间,醒了。
睁开眼睛,头顶就是曹廷安带着狰狞疤痕的脸。
江氏心一紧。
认出这是他的床,江氏马上看向里侧。
“阿渔回房了。”曹廷安收回手,坐在床边道。
江氏听了,立即就要坐起来:“那我过去看看她。”
曹廷安却按住她肩膀,习惯地板起脸:“她有丫鬟伺候,不用你看,安心躺着。”
江氏无法心安,却不敢拒绝。
浑身僵硬,她斜眸看向最里面的床板。
曹廷安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曹家世代习武,我从小跟将士们混,脾气难免暴躁些,比不上那些文雅书生。”
江氏睫毛动了动。
曹廷安回忆女儿与崔老郎中的话,心一狠,握住江氏的小手,跟她掏心窝子:“我粗人一个,当年见你长得美就要了你,我都要你了,那肯定是喜欢你,喜欢就想天天跟你睡觉,可你总是哭,你一哭我就心烦,一烦脾气就暴,最后竟害你怕我怕到了骨子里。”
江氏心头轻颤,他怎么突然说这些了?
曹廷安无意识地捏着她的手,自言自语般地继续道:“阿渔跟你说的我也听见了,我也想了一下午,是,吴氏背后诋毁我固然有错,但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地哄过你,如果我对你够好,你又怎会害怕?”
在江氏听来,这就是曹廷安的道歉了。
她受宠若惊,不由地反握住男人的大手:“侯爷千万别这么说,侯爷替我厚葬父亲,又给我容身之地,让我不必为一日三餐发愁,不必被纨绔子弟当成玩物,我真心感激侯爷。”
怕归怕,她从不觉得曹廷安亏欠她什么。
“我不要你感激,我只要你别再怕我。”曹廷安抬起头,凝视小妇人的眼睛道,“我要你像其他女人对待丈夫一样敢说敢笑,敢言敢怒,我要你把我当丈夫倾慕而非畏惧,我要你心甘情愿替我宽衣解带而非夜夜如同受刑。”
江氏愣住了。
这是曹廷安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侯……”
曹廷安却刹不住了,像是要把憋了十几年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
他抓住江氏的手,黑眸如火:“跟我睡觉就那么难受?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快活过?”
江氏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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