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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车上，这短短一个小时可就过得丰富多彩多了。

洛玮秉持着积极跟每一个相关人士分享八卦的良好原则，一路上口若悬河，将当年的关行洲是如何对舒窈一见钟情又暗恋半年、如何在舒窈出国的这近十年间用生命刷存在感、舒窈如何在手术成功以后连续三天梦到关行洲并为之回国、回国以后这两人又是如何用坐火箭的速度开始谈本人并不知道却天天虐狗的恋爱这一系列事项一一讲来，听得舒行之与景澜目瞪口呆。

甚至她还非常讲求细节的提到了“恨没改名”事件以及月季花事件，舒行之听得直乐，景澜却喃喃道：“那个月季我还记得，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初我就猜是有小男生追窈窈呢，果然是这样……”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起来，倒把洛玮给吓了一跳。她是考虑到舒窈一个锯嘴葫芦，关行洲又绝不可能跑到岳父岳母跟前给自己邀功，这才想趁机先替他们刷点好感度上去，但这就把景澜给感动哭了？妈呀！

“这真是太好了。”揉着眼睛，景澜十分感动道，“我一直担心窈窈以后就跟实验室过一辈子，现在知道她还是长了恋爱这根筋的，感觉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放下来了。”

洛玮：“……”这位伯母，你对你又好看又聪明又能干的女儿的要求……还真是低呢……

*

于是当停车场里再次碰面时，舒行之和景澜慈爱的眼神亲切的态度令关行洲受宠若惊，恨不得倒头就跪下来当场认岳父岳母，全然不知开一趟车的功夫，怎么自己就有了准女婿般的待遇。

洛玮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

“妈妈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单人病房之中，只余下景澜、舒行之与舒窈三个人，这便形同于一场家庭会议了。

舒窈问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已经见面了，不用再安慰我。”

舒行之与景澜对视一眼，双双笑开。

“哪里就是安慰你了。”舒行之笑道，“我总不会拿你妈妈的身体开玩笑，再说片子你也看过了，具体的情况你心里多少也有数。”

舒窈却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猜到个中的几分原因，舒行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带mark他们几人回来，的确是为了你妈妈的手术，但并不是因为她病重，而是……”他说到这语声忽的顿住，面上浮现出几分他这年纪已很少显露的赧然。

这种赧然是为了什么，放在以前舒窈大概一时半刻体会不到，但现在她看见舒行之的表情，却第一时间就读出了他未竞之语。

是因为对象是景澜，哪怕她只是个小感冒舒行之恐怕都得紧张半天，更别提她是脑子里长了颗肿瘤。她执意要回国来做手术，舒行之因为情况尚且允许于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他却绝不是答应一声而后扭头就走的，这次随行回来的三个人，是他多年来合作最为默契的一位麻醉、一位助手以及一位护士。当初为舒窈开颅的手术室中有这三个人，而今他要为景澜开颅，手术室里自然也要有这三个人。

这是他作为医生以及丈夫对待这场手术的态度，跟手术本身存在的风险性，倒并没有必然联系。

舒窈想通了这一节，心里头总算放松点，这才点点头道：“我看了片子，我……”她原本是要发表自己的看法，但话到口边，却忽的一阵迟疑，目光也不由自主看向病床上的景澜。

景澜这时已经卸了妆也换上家居服，比起在机场的意气风发，终于还是显露出微微的病容来，见她这罕见迟疑的样子，苍白脸上不由露出笑意：“看来我们窈窈最近真是变了不少，往常你可没有这么委婉的时候。”

往常的舒窈，可以在书房里面无表情与舒行之对着片子讨论她自己的脑部结构，讨论用什么方法消灭她脑子里的那颗肿瘤。往往景澜在旁边时听得难受极了，舒窈自己却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她总是这样的冷静自持，一时令景澜安心，一时却又让她伤心。而她在这时表现出的这点迟疑，已经足够令她受宠若惊了。

舒窈却明显还没有把她惊够。

“往常的确没有。”舒窈道，“但在你的事情上，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我都会是这样。”

她在自己的事情上，可以保持绝对的理性，然而在景澜的事情上，要她当着她的面讨论她的病情，这却是她做不到的。

就如同舒行之不能只拿着自己的那把刀就回来给她做这个手术。

景澜久久回不过神来。

舒行之今天也是被连连震惊得都有些麻木了，半开玩笑道：“你还有什么肉麻的话，不如现在一并说出来，也省得我和你妈一会儿就要被惊吓一次，倒显得我们俩少见多怪了。”

虽说也的确挺少见的。他在心里这样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