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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部将入前垂首禀告道。
郝仁王闻言后便是大怒:“蠢、愚蠢!我等跨境来攻,最重要就是以快制敌。沿途收获的那些杂卒,正该使用此处。一旦敌人缓和心定,再想攻乱并不容易!那前路贼军为何能杀掠逃窜至此?就是因为快!过万的人马困不能前,一旦逗留,必会人心败散!”
想到被李泰一行迅速攻破的自家城堡,郝仁王又是心痛不已。
连日来的追杀未果,也让他深刻认识到兵贵神速的道理。攻如疾风骤雨,逃则秋风掠野,战又不战、走又不走,只会贻误时机。
游遁如风本该是他们稽胡人马的看家本领,却被那一支敌军发挥的淋漓尽致,人马都已经追到了这里,那些胡酋居然还想着保存实力,在他看来自是愚不可及。
“他们不攻,我攻!告令人马,快快进食,入夜之前再攻一阵!”
心中虽然愤满不已,但郝仁王也号令不了别部人马,只能咬牙下令道。
“可、可人马损耗已经过千……”
部将听到这话,顿时一脸为难。
“攻下此城,损失都能补回!”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郝仁王已经成了一个有进无退的红眼赌徒,只希望能够通过继续前进补偿之前受到的巨大亏损。
他这种心理,其他胡酋们也有预见,当黄昏时其部再向城池发起进攻,后路几名胡酋便各自笑语道:“仁王这次真是癫狂,大失往年的稳重。诸部至此,怎么可能无功而返!
但既然他要一味强攻,谁又会跟他争抢这一苦事?攻城拔坚本就不是我们的长处,此境除了这座城池也并非没有别的势力,他偏要向难处强求,咱们却不能犯蠢,抓紧时间搜查扫荡左近的牧群村邑!”
郝仁王的计议或许是对的,但他的诉求却不能代表所有同行胡部的利益。
这一次的诸部联合出兵,本质上就不是纲领明确、攻城略地的造反,无论最开始发起的名义是什么,可现在对诸胡部而言,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仗着人多势众而趁火打劫。
现在有郝仁王在前面围困进攻城池,他们自然要抓住机会对周遭乡野细致扫荡,能够轻松抢掠获取的利益那才是真实不虚的。就算侥幸攻下城池,他们就能长期拥有、据地称雄?
“贼胡目短视而性贪婪,好散怯聚,无荣辱之心、唯贪生之念,一触即溃、追逐艰难,因此难以根除。”
夏州将士们策马南来,和宇文贵并驾齐驱的李泰听到对方对稽胡族群秉性的高度总结,也忍不住连连点头:“使君确是高见,我与贼胡虽然不长缠斗,但对此胡性也感触颇深。诱之群出的时候手段用尽,结怨可谓深刻,但此群胡仍然犹豫追否,险些失控。”
“见解或高,但却技力用拙,一样无功于事!高平男的夸赞,我实在愧不敢当。在镇时间不短,却一直未能将诸贼胡聚而攻之,使之长为地表之患。今次若能痛歼贼胡,北州官民都要感怀你的义举啊!”
宇文贵又叹息说道,望向李泰的眼神也满是欣赏。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器性不同所以才要分别使用。贼性狡诈谨慎,闻知使君威名便已惊惧游遁、不敢争强。我却寂寂无名,贼不知惊,所以才群贼鹊起、攻逐不舍。如果不是使君势力援助,也绝难囊括此功啊!”
李泰这么说倒也不是拍马屁,能聚而不能杀也只是瞎忙,如果宇文贵也像别境驻军一样只是自保而不出兵,那他可能还要担上一个惊扰贼胡、扰乱边州的罪名。
好话人人爱听,宇文贵闻言也大笑起来,一边策马疾行一边又说道:“高平男强要给我美誉,我也不再拒绝。但也需要战过之后,才能彼此夸奖不觉心虚。
愿此役大杀贼胡,从此以后,高平男于此境中便也不谓无名。我倒是心中好奇,待你威名卓着后,若大行台恩用镇守此间,还有什么妙计能够惩治群胡?”
听到宇文贵这么说,李泰心里也颇有期待,他是真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坐镇方面的机会、从容发展自己的势力,之前一路逃窜的时候,心里便有了许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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