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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派给他的这些员工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若是单论精力及体力,这种强度的巡查持续一整夜原本没什么大碍。可是,汉斯将自己的紧张情绪传递给了黛安莱恩,而黛安莱恩不自觉地又将这种紧张情绪强行带给了那十九名手下。若真是面临强敌威胁也就罢了,问题是,所有人的潜意识中并不认同汉斯,因而,这种不过是由语言刺激的作用而产生的紧张情绪在长时间的安静平稳状态中不由得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便是满满的懈怠。
躲在暗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汉斯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这并非是汉斯的漏算,而是他的故意之作。单凭这点人手,是无法将无影从藏身之处逼出来的,这一点,从他可以轻易躲过多次巡查便可结论。而藏着的无影要远比现身出来的无影可怕的多,因而,他必须制造出破绽来,方可引出无影的现身。
手下出现了懈怠情绪,黛安莱恩自己也无法再提振起精神来。身为比尔莱恩的女儿,黛安莱恩并不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女孩,她十岁开始,便被父亲送去了专门的机构练习搏击枪械等杀人技能,从十六岁开始便参与公司的各种任务,五年间,立下无数功勋。
但这次任务跟黛安莱恩之前执行的任务却完全不同,整体上说,可以用诡异二字来形容。除了半年前在纽约以假扮警察的方式轻松拿下了大清朝特使之外,接下来的时间,在汉斯的各种安排下,就像是跟一个鬼魂在博弈。即便是在威亨酒店中弄丢了那枚赝品玉玺,仍旧未能引起黛安莱恩的足够警惕,因为,上船之后,看到始终淡定自若的汉斯,黛安莱恩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是汉斯在威亨酒店偷走了那枚玉玺,为的不过是证明他的英明。
同样产生了懈怠情绪的黛安莱恩终于想到了库里。漫漫长夜,若是不能找个法子来提提神的话,那种煎熬实在是难以承受。
“你们三个应该很疲惫了吧?”怀揣别样目的的黛安莱恩难得地关怀了一下手下。
那仨手下不明黛安莱恩的用意,连忙强打起精神,回道:“我们没问题,一定完成黛安小姐分派的任务。”
黛安莱恩面带微笑,温柔关切道:“疲惫是很正常的,别说你们,就算是我,也感到有些疲惫。这样好了,你们三个跟固定岗的兄弟调换一下,让他们在这儿等着我,我先到甲板下的船舱去巡查一遍,一个小时后回来会合。”
黛安莱恩是老板的女儿,她的命令谁敢不听。于是,那三名手下便去找固定岗哨的同事调换工作,而黛安莱恩一个人溜到了轮机舱。
看守轮机舱的库里相对来说还算是轻松。轮机舱位于货轮的最底层最深处,出入口只有一个,因而,守住了舱门便等于守住了轮机舱。库里带着两名手下或坐或躺于轮机舱的舱门处,感觉到了远处走来的黛安莱恩,慌忙站起身来。“黛安小姐?请问,黛安小姐有何指令?”库里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心中的花花心思已然泛滥起来。
黛安莱恩道:“是汉斯的指令,他说,他有事要跟库里商量,还愣着干什么?请吧,库里。”
库里心领神会且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耸了下肩,再叮嘱了两名手下一定要打起精神不得放过一只苍蝇随意飞进轮机舱后,这才跟着黛安莱恩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两名换班的锅炉工来到了轮机舱门口,留下来的那两名守卫检查了烧锅炉船员的证件,将之放行进去了轮机舱。这二位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尚未觉察到异样时,便遭了董彪和罗猎的重手,和前面两位同事一般的命运,被捆成了粽子堵上了嘴巴,扔进了煤仓。
罗猎轻声叹道:“彪哥,咱们是不是有些不太仁义啊,毕竟这些船员都是无辜的。”
董彪回道:“咱们已经够仁义的了,没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咱们要是失败了,他们四个自然能活下来,咱们要是达到了目的,那么货船爆炸沉海的时候,他们四个也能少一些惶恐。再说了,这条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所运货物是害人匪浅的大烟土,但他们还要参与其中,还能说他们无辜吗?”
董彪三言两语解决了罗猎的心病,哥俩从煤堆中扒出装着各色短枪及子弹的帆布包,全副武装后,再将帆布包重新埋进了煤堆中。“舱门外会有守卫,咱们视情况而定,人少就放倒他们,人多就放过他们。”
舱门处也就两名守卫,董彪一个眼神使出,兄弟俩同时出手。罗猎抖出一柄飞刀,直接扎进了离自己相近的一名守卫的心脏部位。而董彪则一掌击在了另一守卫的后颈处,然后再将那厮的头颅猛然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厮的脖子显然已经断裂。
“彪哥,咱俩是不是有些冲动了?不应该留个活口拷问一下汉斯所住的舱室在哪儿么?”罗猎拔出飞刀,在那厮的身上擦拭干净了,收回到了刀套中。
董彪道:“问了也是白问,那汉斯肯定不会留在舱室中。”将这两具尸身拖回到轮机舱,随便找了个隐蔽地方藏了起来,董彪接道:“能逼汉斯现身的办法只有一个,劫持了驾驶舱,将货轮驶回港口去。”
罗猎问道:“咱们就两人,劫持了驾驶舱,就算把那汉斯逼得现了身,接下来又该怎样得到那枚玉玺呢?”
董彪应道:“你在明,我在暗,只要那汉斯现身,我就能控制住他,到时候,是要命还是要玉玺,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罗猎道:“怪不得吴厚顿说你上船不是偷而是要去搏命,我算是领教了。”
董彪翻了下眼皮,道:“怎么?你怕了?”
罗猎耸了下肩,回道:“怕倒不至于怕,就是觉得有些紧张,挺刺激的。”
兄弟二人再次出了轮机舱的舱门,来到了通向甲板之上的舷梯,董彪不敢再有言语,只能用手势告诉罗猎,那舷梯上的出口处必然会有守卫。罗猎点了点头,同时指了下身上穿着的船员服。兄弟俩心领神会,董彪在前,罗猎随后,大模大样地顺着舷梯爬到了甲板出口处。
出口处果然有两名守卫守在了那儿,听到了动静,立刻掏出抢来,同时质问道:“什么人?”
董彪淡定自若回应道:“船员,轮机舱烧锅炉的,刚换了班,上来透透气。”
同一时间,库里低声哼着一首听不出什么名堂的曲子回到了轮机舱的门口,出乎预料的是两名手下居然不见了人影。“詹姆斯?唐瑞德!”库里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仍旧是无人应答。库里登时紧张起来,将身子贴在了舱门一侧,并伸手从屁股后面拔出了手枪。
公司的规矩如此严格,那二人在库里特意叮嘱之后断然不敢擅离岗位,即便是内急需要如厕,那也不应该同时离开。能解释合理的理由只有一个,詹姆斯和唐瑞德一定是遭了敌人的暗算。
库里惊而不慌,随即判断,敌人袭击詹姆斯和唐瑞德,其目标必然是轮机舱。这一瞬间,库里不由得对汉斯重新充满了崇拜。正如汉斯所担心,这船上果然藏了敌人,而且这敌人的目的分明是想炸了轮机舱。
崇拜归崇拜,但库里并不想做英雄,在尚未得知敌人虚实的情况下,他绝对不敢只身一人冲进轮机舱。但情势紧急,库里无法再多想个人利弊,于是冲着轮机舱的舱门连开了三枪,以枪声向汉斯发出了警示信号。
枪声穿破了轮机舱的轰鸣,传到了甲板上,躲在暗处的汉斯陡然一惊。只是一声枪响,或许是某个兄弟走了火,但连着三声枪响,那必然是出了问题。汉斯立刻现出身来,火速来到了通往甲板下的舷梯口,跟刚刚上到甲板上的董彪罗猎二人擦肩而过。
听到了枪声,董彪的心头也是不禁一颤。
枪声便意味着意外发生,此等意外,无非是守卫方发现了敌情,而这艘船上,所谓的敌人只有他跟罗猎两个,因而,董彪判断,一定是因为轮机舱那边被干掉的二人而露出了破绽。董彪随即有了一丝的后悔,但也仅是一瞬间便打消了这种后悔情绪,虽然轮机舱对他整个计划来说实过重要,但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是徒劳。
汉斯和董彪罗猎二人擦肩而过,起初并未产生疑心,但他的半个身子刚下到舷梯上时,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两位船员,脸上身上尽是煤黑,想必是刚从轮机舱中出来。而枪声响于甲板之下,虽无法立时判定出方位,但轮机舱如此重要,绝不可掉以轻心。
“站住!船员先生。”汉斯退回到甲板上,从怀中拔出枪来,指向了董彪罗猎二人:“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蹲下!船员先生,请配合我的指令,不要逼我开枪。”守护舷梯的两名守卫同时举起了枪来,分别对准了董彪罗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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