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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显然是故意放轻了步子。
付清欢睁开眼,便看到封隐踏月归来,她刚想说点什么,他却只是摸索着坐到了桌边。
付清欢复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坐着,而封隐却不知她已经醒了。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中,面对着床,就这么坐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
付清欢觉得自己再不出声,封隐就要这么在房里坐一晚上了。
“你怎么不过来睡?”她刚一出声,便看到封隐的身子晃了一晃。
付清欢索性从床上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封隐似乎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定有什么。”付清欢肯定道,“你今天都是在故意躲着我?”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封隐站起身,走过去坐到床沿上,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我以为你会为了封凉恨我。”
“我是会有些怨你,但是我怎么会恨你呢?何况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恨你又有什么用。”付清欢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素来不可一世的隐王殿下,也会有心虚不安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夫君,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不是吗?”
封隐没再说话,而是微微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翌日。
千兰宫阙的最僻处,有一处幽静的宫室,花草繁茂,却鲜有人来往。
南宫怡宁看着那宫门缓缓合上,对着身旁的付清欢说道:“就让她在这儿忏悔一辈子吧,于情她是我三妹,于理她是千兰的郑国夫人,就算翻下了滔天大罪,朕终究不忍心置她于死地。”
“我从前一直听闻陛下杀伐果断,如今才看明白,您才是那个最重情重义的人。”付清欢这番话完全是出于真心,南宫怡宁做了这么多,不惜背负骂名,也要为自己妹妹谋回一个真相。皇室之内手足相残根本就司空见惯,南宫怡宁却是将自己的每一个姐妹都真正地当成了至亲。
面对付清欢的赞誉,南宫怡宁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原先是谁的住处吗?”
付清欢稍一思索,“既然陛下这么问,那这里想必就是我母亲昔日的寝宫了。”
“是啊,她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八年。”一提到南宫怡人,南宫怡宁的脸上就不自觉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性子喜静,所以挑了这里住,常常坐在院子里看书,一看就是半日。”
付清欢将画上的女人和这所安静的宫殿联系起来,依稀可以想象出那个貌美娴静的女子坐在庭院看书的场景。
“你说这样一个人,怎么可以被人所谋害呢?”南宫怡宁笑容渐收,“怡静原先也不是个心肠歹毒的人,我原本可以安慰自己说她是受了上官乐授的唆使,然后她对我皇儿的毒手,却是一开始就下的,要不是我让人配了特殊的药,让煜儿看起来弱不禁风命不久矣,他或许无法平安活到现在,我这个身为一国之君的,也保不住自己的儿子被自己人毒害。你知道怡人后来为什么生不出孩子么?”
答案呼之欲出,付清欢也算是明白,南宫南宁终究是有自己的手腕,那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底线。
离开千兰之际,南宫煜也出来一同送行,因为停药的缘故,他的气色已经恢复得同正常人无异,付清欢这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南宫怡宁的良苦用心。
陌上花开,迟迟归。
被冰封的千兰终于变回了从前那个充满生机的国度,两人带着女帝赠予的一车礼踏上了返乡的路。
回到北陵时,又是腊月迎新之际。
因为提前让人通知过颜玉卿,所以城门口早早就有人来迎接,颜玉卿和刘岚并没有出现。
付清欢在宫门前下了马,却听闻颜玉卿在殿前议事,她便和封隐一同直奔着刘岚的寝宫而去。
刘岚也不在寝宫内。
付清欢顿时有些心慌,她回来最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娘。”身后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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