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见老态龙钟的念了一声佛号,道:“沈宗主所言不错,不过贫僧有一事不明,既然祸首是贺兰庭,何不将他擒下?尸傀儡听命主人,若能擒住他,不使他操纵葛老剑主,自然也就不必非要真人取胜不可。”
碧霞剑主摇头,道:“行不通,他有一件天阶法宝护身,方才我与师兄已经试过了,都无法近他的身,想要擒他,只怕需得先将那法宝毁去。”
沈忆寒自然知道碧霞剑主所说的法宝,就是遮天覆日伞,但贺兰庭身上的天阶法宝又何止这一件?
即便毁了遮天覆日伞,想要生擒他,也决没那么容易。
但听了照见的话,沈忆寒心里倒是忽然想到:以贺兰庭本来低微的修为,自然做不了什么,可他有那么多天阶法宝、藏着的神通必然也有,怎么只是袖手旁观,好像看戏似的,却不动手相帮葛老剑主?
脑子里一出现这念头,沈忆寒心内不安,终于忍不住想要起身,却被旁边的霞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霞夫人道:“站着,你急什么?送死去么?”
语罢便足下一点,抽剑凌空而去。
崔颀似已与妻子传音商量好,见她加入战局,也并不意外,只转身对众修士道:“还请诸位暂先避让。”
又看了看楚玉洲。
楚玉洲见状,心知他多半是要施展崔氏家传的符阵,点了点头,命弟子取来了那张二十四阵图,接过阵图将其展开,掐诀念了几声,注入灵力,但见那卷轴颤了颤,画卷上的几道古怪符文渐渐变了颜色,形状也发生了变化,从四面开口变成了一个环形。
那环形符文一出现,周遭的地面上竟然也出现了一样闪着青光的符文,楚玉洲道:“诸位,切勿离开阵图所护持的范围。”
崔颀见状,这才取出三张符纸,咬破指尖挥划后,捏在两指之间念了几句,便将符纸掷出。
三张符纸哗啦啦破空而去,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别是葛老剑主、霞夫人、云燃三人——
这三道符的效果,各有不同,在葛老剑主的身上,似乎并无什么影响和变化,云燃原本略渐黯淡的剑光却重新锐利明亮了起来,在霞夫人身上,则最为明显,她初入战局,方才本还有些无法插入葛老剑主的与云燃缠斗之中,符光加身后,却忽然如有神助一般,剑意剑招俱凌厉敏捷了不少,总能挑中葛老剑主来不及回护弱点之时,袭他颈项,逼得葛老剑主在她与云燃之间,渐渐显得左右支绌起来。
显然,崔颀同她这样的配合,早已经不是第一次。
“贺兰庭”御剑站在不远处,周遭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浅青色灵光,见状却是半点不惧,显然是有所倚仗。
果然葛老剑主落于下风后,他便又优哉游哉的从腰侧取了那个银铃下来。
见他又要动那诡异铃铛,众人心下都大觉不妙。
但偏偏“贺兰庭”有那件天阶法宝相助,此刻他们连近身都不得,如何阻止他摇铃?
沈忆寒心念电转,取了鸾鸳凑到唇边,道:“师弟,水云篇第十八。”
妙音宗宗门所传乐经,依照曲风意境,分为四篇,分别是飞鸾篇、奔潮篇、水云篇与雾海篇。
四篇乐经,两静两动,合起来便是“飞鸾奔潮,水云雾海”。
水云篇是静篇其一,大都是些清心明神的曲子,以修心养性为主,基本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此时此刻,奏水云篇的曲子,怎么想都好像并无太大意义。
但常歌笑并未多问什么,只取了法器,便抱在怀中轻拨起琴弦,沈忆寒随后而奏,笛音穿插在清泉落响似的琵琶声中,像是流淌的水。
贺兰庭听见这交奏的曲声,大约觉得莫名,远远朝这边望了一眼。
然而他摇动银铃时,那铃声却不可避免的落入了曲声之中,原本疾而快的银铃声在这首曲子里,却像变了个味,似被稀释了一般,显得缓淡下来,葛老剑主听得铃声,动作略顿了顿,却并未像先前贺兰庭每次摇动银铃后那般立刻做出反应。
就是这么一顿的功夫间,葛老剑主已彻底落于下风。
“贺兰庭”放下了手中的银铃,远远朝着沈忆寒与常歌笑望来,忽然笑道:“倒是我小看了你,沈宗主,不想你还有这般的急智。”
沈忆寒淡淡道:“算不上什么急智,修韵改曲,不过是妙音宗弟子的基本功罢了。”
“贺兰庭”闻言,勾了勾唇角,转目看向葛老剑主道:“好吧……既如此,我可也没别的法子了,只是……总得帮帮我的好师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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