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身为侍卫的缘故,对方对四通八达的宫城很是了解,走的路少有人烟,偶尔碰到个把人,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
这座宫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低头走路,脚步又轻又快,像游魂似的一下就飘过去了。
寒灰院仍和中秋那晚一样,死寂黑暗,连丝烛火都没有。
也不知是目力过人能夜间视物还是因为对这座小院太过熟悉,到了闭着眼睛也能走的地步,对方行止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云岫被放了下来坐在床榻上,说是床榻也不过是一块支了四只脚的木板铺了层拼凑而成的旧褥子,这个时节睡上去已是单薄的了。
照理来说,侍卫只是在宫里轮班值守,就像官老爷们要去官府坐衙一样,休憩都是在专门的值房里,这人怎么会睡在这种地方呢?云岫百思不得其解,又见对方在箱柜中翻找,随后打了盆水并拿了纱布、药瓶走了过来。
谢君棠把东西搁在矮凳上,又不知从何处找了支蜡烛出来点上,屋里的夜色被驱开,烛火的光亮跳跃着映出一张带着病容的脸孔来。
先前晚霞似锦,绚烂如织时还不曾察觉,此刻在烛火下,云岫第一次见到这张脸的全部轮廓后才惊觉,这人的唇色浅得好似江上的一缕水雾,眼下透着淡淡青黑,像是许久都没有安眠过,苍白、憔悴却不会给人弱不禁风之感。
瞧着你的时候,目光淡淡的,冷冷的,就像庙宇高台上那些俯瞰芸芸众生的神佛。
这人生病了?
云岫蓦地睁大眼,下意识想到那晚自己溅了对方一身水。
那夜他还咳嗽来着,莫非是那次着了凉到今天都没有好转?可自己竟还让人背了一路。
云岫既心虚又担忧,“恩人,你风寒好点了么?还咳嗽么?病了怎么还进宫当差?”
谢君棠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是不好告假……么……”
谢君棠半蹲在云岫面前,卷起裤腿上手捏了捏,云岫痛得嗷呜一声再没心思想其他,斯哈斯哈地直倒冷气。
腿上的伤不轻,此时血已止住半凝固在小腿上,谢君棠反复捏了许久,然后用沾了水的湿布巾替他清理伤口,“骨头没断,横竖也死不了。”
这人说话真不中听,云岫暗暗地想。
上药的时候也格外得疼,像是在伤口处洒了一把花椒面,云岫又给疼哭了,眼泪哗哗地掉,谢君棠又刻薄道:“劁猪都没你叫得欢。”
云岫没见过劁猪,不知道猪在被阉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下意识反问:“你见过?”
回答他的是伤口处被重重一按,即便之前骨头没断,现下也不好说了。
云岫一边抽噎一边想,原来他也没见过劁猪的场面。
处理完腿上的伤,对方又叫他脱了上衣,云岫的右胳膊还是动不了,一碰就撕心裂肺的疼,摆弄了半天外衫仍挂在手臂上。
谢君棠只好亲自帮他脱衣,检查了右臂后道:“手骨脱臼了,忍着。”
第10章哭闹
云岫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右胳膊被一拉一推,接着“咔哒”
一声脆响,谢君棠又道:“动一动看。”
云岫慢慢抬起手,虽然还是有些刺痛不适,但确实能动了,他又惊又喜,杏眼里含着泪,笑对着人的时候像被月光温柔抚摸的溪水,泛着粼粼波光,“恩人,你会看跌打损伤?你好厉害!”
谢君棠继续给他擦药裹伤,“久病成医,不过是从前摔打得多了,自然会两手。”
云岫没听出深意,“你们做侍卫的平日里要习武还要戍卫宫城,定然很辛苦很容易受伤。”
就连生了病都不能好好在家养着,这宫里的规矩未免太过苛刻了。
许是因为小马驹体型不大,脚力有限,外加一点运道加持,云岫没有摔成残废,可仍是摔得遍体鳞伤,额头上也破了皮,后脑勺上鼓起老大一个包,加之在地上爬了好长一段路,膝盖上、掌心里烂糟糟的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云岫举着两只被包成熊掌的手,心道看来接下去别说上弓马课了,恐怕他连笔杆子都拿不了了。
谢君棠把东西收好后吹灭了蜡烛,屋里又陷入了黑暗,像是一下回到了中秋那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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