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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远山如黛,她却仿佛看见十二岁的熊少卿倚在王府回廊,把偷藏的蜜饯塞进她掌心:“姐姐,夫子今日讲的《六韬》闷得紧。”
那时少年眉眼清朗,总爱扯着她去集市看杂耍,马蹄溅起的泥点染脏衣摆也浑然不觉。
车帘漏进的冷风裹着霜意,熊雨洁拢紧披风。
记忆突然翻涌,那年寒冬,她偷偷给被罚跪祠堂的熊少卿送棉衣,却撞见少年单薄的中衣下,隐约显出与男子不同的曲线。
可不等她细想,熊少卿已笑着把她推出门:“姐姐快回,莫要着凉。”
思绪翻涌,她想起陆瑶出生那晚,陆明浩阴沉着脸,连看都不看女儿一眼,径直离去。
之后对她的抽打变本加厉,时常怒骂,“废物!
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
后来女儿长到三岁,他仍不肯给孩子请正经的乳母,只让粗使婆子随便喂着。
有次瑶瑶偷吃了他书房的蜜饯,竟被他一脚踹翻在门槛上,那场景,和此刻袖中牵机引重叠在一起,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马车碾过一道深辙,熊雨洁扶住摇晃的车壁。
她想起被留在宫中的女儿,临走前小脸上全是泪。
如今那孩子大概正对着陌生的宫娥怯生生地吃着梅花糕,不知道母亲袖中藏着能要人性命的毒药。
“停车。”
熊雨洁掀开车帘,霜花落在发间。
随从递来水壶时,她瞥见对方袖中若隐若现的匕首,这就是熊屹山派来监视的暗卫。
重新坐回车中,她将瓷瓶贴在心口。
车轮声混着风声,恍惚又听见年少时的笑闹。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不会让熊屹山的阴谋得逞,也不会让熊少卿陷入危险。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所珍视的一切。
十几日后,熊雨洁终于踏入祝余郡的土地。
她独自一人前往军营,站在军营门口,寒风凛冽,吹得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她攥着翡翠耳坠的指尖泛白。
十多年前熊少卿将耳坠塞进她掌心,少年的笑眼还带着稚气:“姐姐,这是我特意让珠宝匠刻了兰花纹的,全虞国就这一副。”
那时她只当是堂弟的贴心,却不知这耳坠背后藏着多少秘密。
“故人来访,劳烦将这信物交给熊少卿。”
她将耳坠托给守卫,翡翠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守卫打量着熊雨洁,见她虽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前去通报。
熊少卿接过信物,那副翡翠耳坠映入眼帘,瞬间勾起她深藏的记忆。
这副耳坠,是她当年为了感谢堂姐熊雨洁经常带她溜出府放松,还总是为她求情,特意去珠宝店订制的,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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