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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与人说完,返回马车,重新与阿萝相对而坐。
马车再度行驶起来,片刻后,悠悠转停。
——这一次,似乎是正式抵达。
杜松率先下车,立在门边,顶着帘,笑道:“阿萝娘子,到啦。”
阿萝一听,莫名紧张。
她提息,抬手抚上心口,终于做好准备,随杜松走下马车。
刹那间,盎然的春景映入眼帘。
阿萝站在马车边,望向面前广阔的平地——道路铺有石板,各处栽有繁花与绿树。不远处,还筑有圆形的花圃。而在花圃之后,典雅的屋宇岿然伫立。
从前,她读过不少越国诗词,仅在字里行间,想象着越国景致的模样。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能亲眼看见。
阿萝情不自禁,走到花圃前,睁大双眸,观察道:“这是牡丹吗?还是月季,或是芍药?这个呢?这个是棣棠吗?”
她又辗转,走到一旁的树下,惊叹道:“这是桂花吗?当真能飘香十里?这一树是琼花吗?真好看,像雪做的一样!”
不待人回应,阿萝直身,环视四周,越发错愕。
“阿莱,你快看,这里好大!”
她眼前所见的地界,几有从前小院的十倍、百倍。不,或许更多,是她用双眼远不能丈量的广阔,只茫茫一望,入目皆是春意。
终于,阿萝慨叹似地,喃喃道:“这就是上京城吗?”
听见这话,杜松回道:“不是。”
“阿萝娘子,这儿是肃王府,不是上京城。不过,咱们肃王殿下的府邸,可是上京城一等一的显贵,单是殿阁就有四座,各所更是……”
他话还没说完,阿萝先轻轻啊了一声。
在巫疆,建筑只称寨与楼,从不称府。因此,于她而言,肃王府是个陌生的概念。
想到魏玘的肃王身份,她道:“这里是子玉居住的地方吗?”
“啊?”这下换杜松愣住了。
这几日,他虽已知阿萝思维奇怪,却也总架不住她突然出招。
他挠头,道:“您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不过——”
说着,杜松抬手,往西侧遥遥一指。
阿萝顺势看去,便见他指尖尽头,冒着一座屋檐,金碧辉煌,瓦色深青。
杜松道:“确切说,那才是肃王殿下的寝殿——谨德殿。”
阿萝颦眉,越发困惑。
她记得,魏玘说过,他生活在金笼之中。可方才她目之所见,不论是这肃王府,还是那谨德殿,无一与笼有关,反而天为天、地为地,景致美好非常。
难道是……越国的笼子长得和巫疆的不一样?
而且,杜松一直唤魏玘为肃王殿下,这又是为什么?明明叫子玉会更好听些。肃王这个称谓,和巫王一样,听上去很厉害,但太远、太远了。
眼看阿萝面露不解,杜松如临大敌。
直觉作祟,他总感觉,她又要问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思来想去,她既是被肃王相中之人,又问及肃王的居所,应当是想打探肃王的下落吧?
杜松轻咳两声,道:“阿萝小娘子,肃王殿下入宫面圣了。”
这话确实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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