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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叶挂了电话,把地址和门牌号给温晚发过去。
谢舒毓喝完了那杯水,一直坐在客厅沙发。
“昨天还没来得及问你,跟阿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叶端个小板凳坐在阳台抽烟,两人隔了半扇玻璃门。
她转头,问:“你那叫小碗过来,是跟她和好吗?”
谢舒毓苦笑两声,摇头。
左叶也跟着笑了下,“还不就那么回事。”
“可你们都在一起好几年了。”
心里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谢舒毓小口抿水,“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你跟小碗呢,二十多年,真就那么断了。”左叶说她也觉得有点可惜。
谢舒毓静静地坐着那,剧烈的海啸动荡结束,此刻她内心陷入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好难过。
无法再继续了,可心里还是有一小块柔软的地方为她保留,想到要跟她彻底分开,绵绵针刺感化作有形,跟随血液流动,走遍全身。
痛,到处都痛。
门铃响起,心脏因更为剧烈的疼痛激跃一下,谢舒毓下意识挺身望去。
“跑得还挺快。”左叶大步走向门边。
外门自然是温晚,几分钟前,左叶预想过,按照温晚的脾气,怕是连鞋都来不及换就冲进屋里指着她们大发脾气。
但事与心违是常态,今天的温晚有些不一样。
脸哭红,眼浮肿,长发蓬乱,门边小心翼翼探头,“她在吗?”
眼底浮现些许不忍,左叶给她使了个眼色,侧身把人让进屋,弯腰在柜里找拖鞋。
换鞋的时候,温晚多嘴问了句,“这是阿音的鞋吗?”
左叶头都没抬,“怎么可能。”
是了,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女朋友的拖鞋给别人穿。
即便是好朋友。
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干出那种蠢事。
“她的鞋早就带走了,什么都没留给我。”左叶补了一句。
猝不及防被刺,温晚惊愕抬头。
左叶得逞一笑,“去吧,人在沙发上。”
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阳台上晾了几件衣服,下了半宿的雨,到现在天还阴着,室内光线昏暗。
温晚看到谢舒毓了,她逆光而立,身上披了件厚毛衣,看起来还是很瘦,像一株羸弱的竹。
一种本能,来不及思考她是不是真的讨厌她了,温晚朝她大步走去,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她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
眼眶迅速涨红,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决堤,温晚埋在谢舒毓怀里,第无数次。
她时常感觉,她的身体为积年累月的倾靠而改变了形状,有一块恰好的凹槽,正好可以容纳另一半她的身体。
像一块泥,随便被捏塑成什么形状,二十多年,谢舒毓始终毫无怨言,正面迎接她的撞击。
又像是一块草地,允许她踩踏、奔跑,快乐打滚,承受她野蛮的扯拽,仍在积蓄能量,朝她盛开鲜花。
只是温晚忘记了,泥会干,会裂,草地也会有枯黄的时候。
“你原谅我吧。”温晚记不清这句话翻来覆去说过多少遍。
总在请求原谅,总在道歉,她实在是个很糟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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