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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摸出风水阵和八卦盘,微微颤抖的双手被向洧云紧握住,终于稍稍镇定。
裤腿全部湿了,寒意侵袭着双腿,再顺着四肢百骸延伸,林予的声音被雷雨声干扰,只好竭力吼着:“大哥,西为泽,东为雷,找准震位与兑位,沿中线掐中心点,就是灵脉了!”
灵脉从来就不是生于山下,而是只有巍峨高山才能镇得住灵脉。郢山这种无名山根本镇不住,灵脉聚散难寻,时时都在变化着。幸亏赶上难得的大雷雨天,灵脉归位时就能探知一二了。
林予和向洧云开始上山,在雷雨的肆虐中倒下的树木,滚落的乱石,还有湿滑不堪的泥水,全都是不能忽视的障碍和危险。林予提着便携灯在前面探路,向洧云在他身后,时不时推他一把。
滑倒数次,手掌早就破裂,雨水把血冲掉,只剩下盐蛰刃划的疼痛。雨披没了作用,草帽被吹得勒在脑后,他睁不开眼睛,在越来越大的雨中已经几近爬行。
而村中的营帐里,萧泽已经开着越野车出发了,他忙完准备回住处,却不料范和平先赶来了,告知村民们进山林送饭,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萧泽联想到林予这几天的反常样子,猜测出了事。启动越野车驶入滂沱雨中,紧握着方向盘,心中升起层层不安和内疚,向洧云不知来历和底细,他不应该放任林予和其交往。
巴哥和副队长在后排看地图,巴哥问:“萧队,你觉得他们去哪儿了?”
萧泽说:“后山,这儿除了山没别的东西,就怕向洧云还在为下钻机的事儿耿耿于怀,会伤害林予。”
副队长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操,他不会操作机子?!”
萧泽没说话,猛踩油门,一路上颠簸着赶到了下钻机的地方。他们迅速下车,带着安全帽,帽子上的灯亮着,照见连成线的雨滴,却没有人影。
萧泽绕了一圈,路面十分泥泞,看不出脚印和打斗摩擦的痕迹。而钻机上的苫布和防雨布严严实实,也根本没人动过。
林予的电话很久没人接听了,他抬头看向山顶,竭尽全力大吼了一声。
“我、我没力气了。”林予一屁股坐在了泥里,全身已经被雨水湿透,寒冷刺骨的感觉削弱了视力和听力,仿佛眼皮都睁不开了。
向洧云把他搀扶起来继续走:“小弟,我们已经到山顶了,坚持,马上就到了!”
林予的双手早已麻痹,在晃动中指尖一松,便携灯掉落在地滚到了远处。他和向洧云陷入黑暗中,好在对方还带着一个手电,微弱的光减慢了他们前行的速度,而体力仍在不断透支着。
萧泽在山脚下来回逡巡,他不认为向洧云会和林予上山,这种天气上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就算向洧云要跟林予算账,没道理自己还赔上风险。
而在他遍寻无果的时候,偶一抬头,半山腰处滚下一点亮光,等那点亮光落下来,他奔过去查看,发现是林予带着的便携灯。
巴哥已经急了:“操!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萧泽已经顾不得思考,直接取了绳索上山,巴哥和副队长在后面,三个人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往山顶爬。他们都是长期野外作业的专业人员,上山速度比普通人快并且有技巧,但雨势越来越大,碎石滚落伴着火光,还是迫使他们稍微放慢了速度。
山顶处,东西线的正中央已经占了两个人,林予摇摇欲坠,浑身颤抖着举起风水阵:“就、就是这儿了。”
向洧云也在浑身颤抖,激动使然。
“小弟,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来生如果还能相遇,大哥再回报你!”向洧云紧紧拥抱住林予,突然灵光一闪,“小弟!为何不与大哥同返吴国!对啊,你跟大哥一起走,以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予吓破了胆:“……不了!我、我这儿都搞上对象了,我就想好好过日子!”
向洧云哄道:“勾践老贼赠我一女名西施,是四大美女之一!大哥把她给你当老婆,还给你万亩良田珍宝万斗,你和大哥一起建设吴国大业!”
林予想走开两步离开灵脉的暴风眼,奈何向洧云死死地抱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开。
“大哥,你放了我!说好送你回去,没说跟你一起回去啊!”他真的吓哭了,真他妈穿越了怎么办,他就再也见不到萧泽了。
“忽悠蛋……”
“忽悠蛋!”
林予仿佛听见了萧泽的喊声,他回头张望,可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天空密云卷过,酝酿着雷霆暴雨,恍惚间只能听见压抑的轰隆声。
向洧云大喜:“小弟!咱们要走了!”
林予终于在恐惧中嚎啕大哭起来。
激雷乍起,数十道闪电同时劈下,天空一瞬间被割裂成巨块状条索,暴雨操控着狂风横扫人间,而层层乌云滚动,居然惊现出月亮。
山顶灵脉凝聚,向洧云和林予的周遭已经亮如白昼。
萧泽终于看见了他的忽悠蛋,目眦欲裂却无法触及,他恍惚看见一道惊雷砸下,带着密雨狂风的漩涡,带着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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