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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人压根没想到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药人,竟敢去招惹性子冷酷又乖戾的玄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连累到自己,赶紧用力踹了一脚铁笼,骂道:“下贱东西!玄鸟大人的衣袍也是你能碰的?!”
铁笼“咣当”翻倒,顾渺被笼内的锁链束缚着,转个身都困难,只能跟着直挺挺地摔了下去,一头撞在栅栏上,被粗糙的铁丝划伤了额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引路人骂骂咧咧还要再踢两脚,却忽地被人从后擒住手腕,干脆利落地往下一拉,只听“咔啦”一声清脆骨响,整条胳膊都软绵绵地塌了下来。
“啊啊啊啊——!”引路人毫无防备地惨叫出声,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回头道,“大、大人?”
迟鹤亭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黑袍,不像是拧断了条胳膊,反倒像折了根野草一样随意平常,淡淡道:“他已经记在了炼魂殿账上。本巫的东西,你也敢随意打骂?”
引路人见他发怒,立刻低下头,磕磕巴巴道:“是、是!大人说得是!小的……小的只是一时心急……”
“这里还有多少一等药人?”
“上月送来的就、就这么一个。”引路人痛得冷汗直冒,连声闷哼都不敢发出,战战兢兢道,“那大人,大人还验吗?”
“本巫留他有用,不验了,直接送去炼魂殿。”迟鹤亭顿了顿,觉得只买这么一个太奇怪,又随便指了一排笼子,“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全要了,一块儿送去。”
当天夜里,炼魂殿的地牢就被塞满了。
那引路人自以为得罪了玄鸟,吓了个半死,不仅买一赠一白送了七八个药人,还死活不肯对他人吐露集市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于是夜半时分,迟某人举着油灯去找人,和二十五六个笼子在那大眼瞪小眼。
他有点后悔没把那蠢货直接杀了。
迟鹤亭不得不一个笼子一个笼子摸过去,摸到挂着一等牌子的铁笼时,笼内黑乎乎的影子“砰”一下撞了过来,兴奋得眼睛都发亮了,还努力伸出手去够他。
“阿迟,阿迟你还记得我……”
迟鹤亭眼神暗了暗。
他不确定这辈子的自己跟顾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两人还是睡一张床的关系那还好,万一不是,闹出了误会,再把人骗回来可就麻烦了。
“我不记得你。”迟鹤亭直起身,冷冷道,“只是现在要用一等药人,你老实点,跟我出来。”
顾渺一下安静了,委屈地瘪瘪嘴,满脸“你始乱终弃”的不忿。
迟鹤亭:“……”
他弯腰打开铁笼,将顾渺身上的铁链卸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了一条连着镣铐的锁链,攥在手里,轻轻拽了两下,示意顾渺出来。
顾渺从善如流地钻出笼子,揉揉发麻的手脚,一抬头瞧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绑上,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道:“阿迟,你别绑我了,我不乱来。”
迟某人有点木。
看来两人这辈子的关系也不是很单纯。
他叹了口气,用那截锁链在顾渺身上胡乱缠了几圈,随便装装样子,道:“这边走。”
炼魂殿内。
迟鹤亭才把门关好,一回身,就跟凑过来的顾渺撞了个眼对眼。
迟鹤亭:“!!!”
迟鹤亭故作镇定道:“你做什么?”
“阿迟,你认得我。”顾美人紧紧盯着他的眸子,笃定道,“替我卸锁链的时候,手劲分明比你拣药材还要轻,还装傻?”
迟鹤亭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砰”地贴在门板上,被逼得无路可逃,才不得不伸出食指点在他鼻尖,道:“别靠过来,脏死了。”
顾渺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模样,沉默须臾,乖乖站远了点。
迟鹤亭依然拧着眉头,还拧成了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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