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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一边散步一边赏景,杨氏和姜然混迹其中,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她俩。
行到春风亭的时候,丫鬟青玉悄悄闪到杨氏身边,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杨氏勾勾唇角,转而拉住姜然的衣袖轻轻扯动。姜然会意,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这时,赵氏又带着众人往前走,约莫行了百米,忽听姜然“呀”了一声,姜然故作腼腆地笑了笑,抬手摸向自己的耳朵,低声道:“我的耳坠子不见了,约莫是用膳的时候落到了厢房。”
姜然的左耳上尚戴着一只红珊瑚耳坠,右耳已空空如也。
耳坠子不值什么,但闺阁女子的贴身物品若落到有心人手中,便是大大的不妙。
赵氏原就不喜欢姜家人,得知姜然丢三落四愈发不悦,她撇了撇嘴对姜然道:“你快些回去寻一寻,没得弄丢了,传说风言风语。”
姜然道是,遂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折返。
姜然走到后花园门口,一眼就瞧见了侯在一侧的青玉,她压低声音问道:“陆首辅在哪儿?”
青玉伸手指了指一侧的院子:“在碧雪堂的凉亭里看书。”
侯府占地广,府内单造景的院子就有三四座,碧雪堂便是其中之一。因着那院子专门为主子赏景所造,便力求雅致清净,除却清早洒扫,院内并没有丫鬟和小厮。
姜然十分顺利地进了院门,入目是一汪碧湖,湖边有一凉亭,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穿靛青色圆领衫的男子正坐在凉亭内看书。
他看书的姿态很闲适,却莫名地给人严谨之感,还没走近,姜然就感觉到了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整了整精心梳理的发髻,聘聘婷婷向凉亭走去。离陆长稽越近,姜然的心跳得越快。
她只听说过陆长稽身居高位、性情高洁,却不知道他生得也那样出色。脸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又黑又深沉,简直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若能觅得这样的人做夫婿,便是死也值得了。
既是偶遇,便要做出十二分的闲适来。姜然只装作没看到陆长稽,慢慢悠悠沿着湖边的小径慢行,便连走路的姿态都是特地练习过的,很有几分风韵。
走了一段路,她驻足在凉亭右侧,这个位置离陆长稽不远不近,既不显得刻意,又能保证落水时第一时间被陆长稽瞧见。
听人说陆长稽如璋如圭、厚德流光,品行最是高洁。这院子里没有下人,她若落了水,他定要出手相助,到时候便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他也得娶她进门。
姜然越想越觉得前途可期,便连跳水都是轻快有力的。
“哎呀!”她高高呼了一声,而后便像翩然的花蝴蝶一般掉落到湖中。
理想是丰满的,然而姜然却低估了湖水的威力,湖水源源不断地挤压着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水下沉去。
姜然等了好半晌,都未见到陆长稽的身影,身子越来越沉,湖水漫过她的下巴,直灌到她的口中。
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姜然再顾不得在陆长稽面前塑造窈窕的形象,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胡乱挣扎起来,大声喊叫着,只盼着有人能救她一命。
陆长稽面无表情地看着姜然一点一点溺到水中,他仿若在看一只落水狗垂死挣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程用站在他身后,低声询问:“大人,水中那人是二奶奶的娘家妹子,可需卑职前去搭救?”
陆长稽轻笑一声:“她既心怀叵测,又管她做什么,她即便溺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陆长稽一面说话,一面拿起杯盏,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今年的龙井似乎没有往年的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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