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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日光勾出他清晰的剪影,身量颀长,仪态挺拔,将他冷淡的眉宇和薄唇,镀上一层金色,不言自威。
另一匹马上,太子年过四十,体态已经发福,这几年许是忧思过度,他鬓角白了许多,远远瞧着,仪态气度泯然众人。
他们一同骑马归来,身后侍卫驮着一头鹿,想来是打猎过一轮,有所收获,要去禀报万宣帝。
太子和裴诠说了什么,裴诠淡淡应着,突的,目光一瞥,似乎看到了亭子,又似乎没看到。
过去,豫王曾引得这儿多少姑娘倾心,乍然一间,不少姑娘都看得怔住,目光忍不住追着豫王。
薛静安过去也曾是其中一员,如今她早就清醒了,不是她的,自然不是她的。
而平安却好似没发觉其余姑娘们的目光,她也望着那边,神色坦然。
薛静安无奈一笑,对其他人说:“你们喜欢看豫王殿下骑马么,那咱们都去选个马儿吧。”
薛常安也说:“走吧。”
一句话,让一些姑娘心中一震,赶紧收回目光,又有些尴尬,便纷纷附和:“好啊。”
平安吹着风,她不想跑来跑去,就说:“我坐就好。”
薛静安:“好呀,你在这儿坐着吧。”
正好姑娘们也有些心虚,而薛家自己有马,不用去选,一时,亭子里只剩下平安与几个守着的宫女。
平安看着景致,山峦叠嶂,风吹云散,和皖南的山相比,皇家猎场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更大,更漂亮。
她打开小挎包,拿出纸笔,桌上有砚台墨条和水,平安拿起墨条。
不是出来玩还有功课,而是她要写两封信,一封送给在京城的冯夫人,一封则是要寄去皖南。
宫女上前一步:“姑娘,奴婢来吧。”
平安一只手垫着下巴,没骨头似的,半趴在桌上,开始写信。
平安进宫伴读有几个月,那宫女认识平安,她一边磨墨,一边忍不住偷看平安的信。
宫女看得有滋有味,突的,身后有人拍了下她肩膀,宫女一惊,那人竟是豫王身边的太监,刘公公。
刘公公朝她比了个手势,只看周围的宫人都退避了,一身劲装的裴诠,就站在几步开外。
第一次与豫王殿下这般近,他身姿笔挺,面冠如玉,着实令人心旌摇曳,宫女不由有些面色发红。
可是仔细一瞧,王爷只看着平安,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她赶紧低头,无声退下。
…
裴诠站到了宫女本来的位置,他一手拿着墨条,磨着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平安写的东西。
劳动王爷给她磨墨,平安没察觉,她回想着事情,边往纸上涂涂写写。
小姑娘的字没什么长进,笔画圆滚滚的,霎是娇憨,她写得很慢,似乎觉得梨字笔画好多,手腕一转,在纸上画了圆滚滚的梨。
再在旁边写下一个字:不甜。
接着,她又写到猎场后的见闻,画了两头圆滚滚的玩意,上面坐着两个圆滚滚的人。
怕收信人看不懂,平安沾了沾墨,贴心地一旁各自注上:太子、王爷。
裴诠:“……”
在她眼中,他和太子长一样?他轻哂,道:“写什么呢?”
没想到王爷就站在自己身后,平安先是微微一顿,再抬起头,她用那汪清水盈盈的眼眸望着裴诠,说:“信,家书。”
裴诠:“写给家里的,怎么有两封。”
平安说:“皖南和家里。”
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睫毛又长又黑,好像是山雀的尾翼,得意地高高翘起,时而轻然一颤,倏忽闪动,一下又一下,羽毛轻轻撩弄着人的心怀,钻进叩开的缝隙,肆意打滚玩耍。
裴诠薄唇微微一抿。
他语气淡淡的:“我的呢?”
给两个家都写了信,那他的那份呢?
平安歪了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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