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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卿怨道:“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过人大多讲求避讳,这些心知肚明的事,能不说,就不说。
浮云卿揪下几个粽子,将最大的那个稳稳放进麦婆子手里。
“昨夜睡得晚,今日又起得早,本来能多贪睡会儿。然而熟睡时却得知,姐姐又要我过去一趟。”浮云卿剪开粽绳,说道。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心里都有了底。
无非是定相看宴的事,届时会邀请京中贵胄世家的年青男女,吃吃喝喝,看顺眼就定亲结姻。
不止是为浮云卿一人相看,旁的贵女也可自寻夫婿,人际来往,交换信息。
敬亭颐剥粽的动作一顿。
睐见浮云卿兴致不高,安慰道:“禁中也是您的家,回家一趟,不是再正常不过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影响心情。”
“这些我当然知道,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隐隐感到风雨欲来。”浮云卿叹道。
卓旸没心没肺地嚼着粽子,“有甚不舒服的?小小一场相看宴,就把您给难倒了嚜。”
浮云卿满眼惊讶,“我都没说相看宴的事,你就猜到了?”
卓旸嘁了声,“您刚入宫背过书,今日叫您入宫,不是为着相看宴,还能是为着什么。何况官家先前也向我们说过,叫我们留意京中年青男郎。我们呢,入府以来,也常去外面打听。”
浮云卿撇撇嘴,“那留意到合适的人了么?”
卓旸刚想说有一个,结果就被敬亭颐截了胡。
“端午解粽,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但该做的习俗还是要做的。”敬亭颐扯来两个粽,解开粽绳,分别放于浮云卿与自己面前。
剥开粽子,比较谁剥的粽叶更长,谓之解粽。
往年这些简单的习俗,浮云卿是万万不会做的。她遵习俗,遵的是那些程序隆重繁琐的习俗。
习俗越隆重,在她心里,便愈重要。而像解粽这样可有可无的习俗,那就不去做了。
只是现下这颗小粽子,是敬亭颐递过来的,它的内涵与旁的粽子不同。
然而浮云卿刚剥开粽子,那头敬亭颐剥开的粽叶就断了。他一口气顺下来的粽叶,不过拇指长。
顶着浮云卿疑惑的目光,敬亭颐镇静回道:“臣手抖,用不上力。”
一听他这话,浮云卿忙擦了擦手,端起敬亭颐的手腕,确实见他的指节不受控制地抖着。
“你手怎么了?”浮云卿问。
敬亭颐只是摇头,“臣这副身子,时不时犯些小毛病,来得快,走得也快。不过没什么大碍,只会平白无故地扰臣一阵,叫臣在您面前丢人。”
浮云卿心疼得紧,“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呢?什么丢人不丢人的,这样,饭后你去大夫那里煎些药吃。小毛病容不得忽视,能治,那就得治。”
她只怨世事不公。敬亭颐为人恭谨,向来温温柔柔的,不曾朝她发过半分脾气,待旁人也温和。这般好人,却身子孱弱,还时不时受细微病痛的折磨。
饱觑一眼卓旸那逍遥样子,浮云卿心里更是忿忿不平。
“卓先生,你与敬先生关系密切,你那么了解他,怎么不把这些事跟我说说呢?”
卓旸连连点头,“这事是臣的不对。以后呢,他有什么好歹,病了不舒服了,臣立刻飞到公主身边,给您事无巨细地禀告。”
然而心里却骂着敬亭颐满嘴屁话。
敬亭颐为什么手抖,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不过是这几夜来回奔波,几乎没睡过好觉。日夜颠倒,病根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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