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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嬅不屑地睨江振一眼,“凭你也配。”
“陛下是殿下的小叔父,他留下殿下的定华长公主封号,已是慈悲大度。殿下只要服个软交出传国玉玺,往后定能衣食无忧、安乐自在。”
江振说得煞有介事,李嬅听来却只觉刺耳,她讪笑道:“连遗诏都敢伪造,还怕缺一个传国玉玺吗?”
“殿下说笑,遗诏货真价实,岂有伪造之说。”
江振走近水池,又道:“知道殿下心有不服,微臣也想得通,只是事已至此,殿下聪慧明理,应知明哲保身方是上上策。”
“你不过是乱臣贼子的一条狗,也配教本宫做事。”
李嬅一字一句道:“你叫那位来,本宫要见他。”
池中之水不见天日,因而阴冷无比,李嬅身处其中,刺骨寒意在她体内肆意流窜。
然则,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意,以致那令她发抖的寒凉好似算不得什么。
她的父皇自知身子羸弱,早在立她为皇太女时便将传国玉玺交予她,江振他们留她一命,无非是因为她清楚传国玉玺的下落。
一旦她招供,她必死无疑。
自听见改朝换代那一刻起,她便明白,有人下得好一手大棋,而她,便是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
她好悔!她千不该万不该冒险离开晟京。
她的好皇叔李嵩觊觎帝位,构陷威北侯谋反,以此诱她出城,再策反她的亲信,将她困住。
父皇身子骨再不好,分明也还有数年寿命,李嵩便如此等不及,弑杀兄长。
她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胞弟,乳名陶陶,即便父皇驾崩,也该是母后监国,陶陶继位,想来,只怕陶陶也遭了毒手。
江振如何敢将新帝请进这腌臜之地,他道:“审时度势方是处事良策,殿下说出传国玉玺的下落,对你我都好。”
“代本宫传话,想要性命便痛快些。想要国玺,却是没有。”李嬅的一双美目狠狠瞪着江振,笑貌凄寒。
江振看向可往池中灌水的机关,又看向半个身子泡在水池中的公主,双拳浮起青筋。
这位定华长公主,当真是个冥顽不灵的硬骨头。
他套出她的话,陛下无疑要嘉奖于他,可他若撬不开她的嘴,难保陛下不会写一纸贬斥文书。
当今陛下登基,他自是功不可没,但事有万一。
他从区区贱民走到如今地位,定华算是他的半个伯乐,虽说他与定华中间又横了不共戴天之仇,现如今他迟迟不能找到传国玉玺,以陛下多疑的性子,只怕……
“住手!”
池水没过李嬅的头顶,水面气泡消于无形,李嬅的咳嗽声逐渐被水流声所掩盖,到此时,江振才挥手叫停郭文龙。
李嬅发觉自己还有模糊意识时,两名不知何时进来的黑衣狱卒已泅水到她身边,他们为她解开绑在手脚与腰部的绳索,又拖着她向上游,将她拖出水面。
许是泡在池水中过久,李嬅的手脚麻木到失去痛觉,直至离了绳索,她才瞧见手腕与脚踝血肉模糊。
何止被绑之处,除未浸水的脸,身上皮肉无一处不是泡得发白发皱,丑陋到连她自己也厌恶。
“怎么停了,继续呀?”
池水中,黑衣狱卒拖着李嬅往岸边游,才呛过水,李嬅自是咳嗽连连,但她的双目中仍有着无法忽视的决绝。
李嬅明白江振并非良善之辈,事实也印证着她的猜想。不多时,江振又吩咐狱卒们将李嬅绑在血渍斑驳的刑架上。
这刑架也不知见证过多少人的濒死挣扎,今日,它大概也要留下些李嬅的血。
李嬅本就被折磨得如同易碎瓷偶,火光的影子在她脸上活泼跳跃,更衬得她像是不剩几口气的半死人。
“殿下,臣不会要你性命,可难保不会动用重刑。”江振向李嬅下达警告。
“素闻你于审讯之道颇有造诣,你若有心,本宫且等着。”
李嬅心意已决,要么,那些人杀了她,让她将秘密永远带到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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