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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燕棠却忽然想起了超子的话。
这一刻,他真像个没人领回家的小朋友。
离开超市时已经是傍晚,街边是一排樱花树,落日光线落在浅粉的花瓣上,风一吹,花枝摇曳,几片花瓣落在宋郁的肩头。
“Kirill——”
燕棠忽然这么叫他的名字。
坐在轮椅上的宋郁摘下棒球帽,仰头看向她。
长睫掀起,瞳孔在光线下又变成带金调的绿,目光很静,情绪很深。
“明天我就要回莫斯科了,你要好好的。”她轻声说。
宋郁又低下头去,“嗯,你又要走了。”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既然你打算继续留在赛场,就专心在这里恢复,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找我。。。。。。”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宋郁温声说。
第二天,行动不便的宋郁仍然送她到了机场。
车上,燕棠看着窗外城市风景变化,透过车窗反射,又看见宋郁那张漂亮而沉默的脸。
她偶尔也会想,自己是否真的过于胆怯、过于谨慎。
宋郁现在是二十一岁,恰好在她第一次遇见他的年纪。
那是一个灰暗的年纪。
四处都找不到路,生活充满迷雾,无论多么努力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这种无路可走、没有机会的生活,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和想法。
宋郁出现在她的二十一岁里,陪她度过了那一段灰暗的时光。
现在,她无法做到让宋郁牺牲最好的医疗选择,或者要求他放弃格斗比赛这项事业。
她也没有办法一直留在美国,陪他度过这段必定会很艰难的恢复期。
燕棠仍然会缺席宋郁的这段人生,她感到忐忑。
她是个胆小鬼。
车一路抵达机场。
燕棠走下车,提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见宋郁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就像那年许多个晚上,他送她回学校时一样,强烈、直白,却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见她回头了,他脸上又浮现一个浅浅的笑。
*
这次分别后,两人仍然会在微信上保持沟通,偶尔还会视频,聊些生活上的事情。
宋郁很少提及他的伤情和训练,燕棠偶尔问起,他只说还好。
不过她隐约从宋郁的状态里猜到,恢复的情况似乎并不顺利。
“前两年,他左膝的伤情就一直在反复,损伤比较严重,医生说这次愈合得不够理想,出现了慢性炎症。手术后快六个月的时候,宋老师可以正常走路了,他试着初步开始训练,但效果很不好,伤情又开始反复。。。。。。”
燕棠私下问小谭,才知道真实情况。
小谭还说:“小燕老师,他最近是不是没怎么跟你联系?宋老师状态很差,不联络你也是不希望你担心。娜斯佳想给他请个心理医生沟通一下,他又不配合。”
两人是打电话聊这件事的,当小谭说到这里的时候,燕棠听见他重重叹了口气。
“这么久没比赛,他的排名下降了。前段时间圈内媒体一直在报道他的伤情,但这阵子问的人也少了。
“其实在西雅图那一场比赛,宋老师知道自己无论和谁比,膝伤的发展都不太乐观,挑奥斯汀也是希望打一场精彩的仗,在休养期间能保持自己的商业价值。不过现在。。。。。。”
好在宋郁所在的大学对体育生的政策比较包容,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远程上课,学业倒是没落下。
得知这件事后,燕棠试图通过电话联络宋郁,每一次拨过去,他都会接,态度也很温和,但绝口不提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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