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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遍一遍的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心里感觉有些酸。他当时怎么没觉得他被自己欺负的那么惨,那么可怜。
为什么在发现江苜没用他的钱、试图摆脱他的监控、和秦谌和睦相处的时候,他会那么愤怒?
说真的,那是愤怒吗?
他是在害怕。
江苜虽然无亲无友,也许还出身贫寒,但是他内心强大,有体面的工作,有广博的学识,他工作认真,不贪图享乐,靠自己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江苜的生活里有他没他都一样,甚至因为有他而变得更糟,他就是深刻的知道这一点,才会越加焦躁。
他心里发虚,内心惶恐,在江苜面前总觉得自己卑劣。
他听够了之后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居然不敢推门。害怕一开门就看到那天江苜躺在床上的样子,明明眼神都涣散了,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大颗大颗的往外涌。
身上都是他弄出来的红肿和淤青,耳边仿佛又听到那天江苜的哭叫:“不要这样。。。凌霄,你要杀人吗?”
而他冷酷、残忍,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自己的惩罚。
仿佛这样能填满什么,仿佛这样能证明什么。
他突然觉得更加恐慌,同时也迟钝的发现,克制对江苜的爱,远比克制对江苜的愤怒要困难的多。
那天江苜晕过去之后,他过去给他喂了水,还抱他进浴室洗了澡,但就是没把他弄醒,因为不想让他知道。
就当他最后的耀武扬威,这使他看起来勉强还像个胜利者。
可才几天呢,他就后悔了。
长这么大,他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掀桌子拍板子,反正都兜得住,有的是人在他屁股后面收拾残局。
可是这一次,他第一次觉得兜不住了,后悔了,后怕了,高估自己了。
南大教室。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江苜让学生自由举手发问。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江苜示意他起身。
“教授,之前的课上关于你说的控制欲的问题,我有一点疑问。”
“请讲。”
“控制欲强算是心理障碍吗?如果我们现实中的好友和伴侣身上有这种情况,能做什么让对方改变?”
江苜声音清冷,说出的话也理智得过头,他说:“能痛改前非的人毕竟是少数。这个世界上有反省能力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一个人偏执起来,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我的建议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期望他人改变上。”
男生皱了皱眉,又问:“控制欲真的是无药可救吗?”
江苜看了一眼提问的学生,说:“也没那么绝对。我上次说了控制欲的本质是恐惧,而战胜恐惧的第一步,就是直面恐惧。当控制者敢于正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坦然接受现实,就是打开心门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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