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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一场小雨过后,余葵对着镜子仔细描摹了玫瑰色口红。
她在白色蓬纱短裙外头,加了件米色长风衣保暖,刚刚蓄到肩膀的头发柔顺垂下来,戴上素净简单的头纱,便跟时景出发去领证了。
一切都很顺利。
照片已经提前拍好了,民政局里甚至没什么人排队,取号、领证、宣誓一气呵成。
直到步行回家的路上,余葵捏着小红本子反复看,忽然有了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伸手拧了时景一把,“痛不痛?咱们这就算结婚了?”
“怎么不算呢。”
时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把她的小本接过来放在外套兜里,“好好保存,别在马路上看丢了。”
“不是,这流程也太简单了吧?”
“一点儿也不简单。”
时景握紧她的手,十指交扣,声音在风里显得又低又轻,却仍清晰传递她耳畔。
“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绿灯亮起。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纯附门外,穿过斑马线,便能隔着整齐的栅栏看清校园全貌。
鸣噪了一整个夏季的蝉,抓住夏天最后的尾巴疯狂鸣叫,红白色校舍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远处塑胶场上冒着蒸腾的热浪,体育生在绿茵坪里奔跑。
“年轻真好,可惜我们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高中了。”
她走累了,便在路边的长椅坐下休息,凳子上还有水迹,时景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垫着坐。
余葵见他俯身,突然想到:“时景,你昨天给菩萨烧的折子里许了什么愿呀?”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还知道我全部的愿望呢!”
余葵不服气,“我现在是你老婆了,互通愿望,符合咱们村庙许愿的基本法。”
“这法是你立的吧?”
时景实在没忍住笑起来,伸手摸摸她的头纱,心突然变得很软,敞开长腿,往椅背上一靠,答道:“我没写别的,只希望她维持现状。”
余葵追悔莫及:“我昨天捐了双倍功德,你这样躺平,折子不是白烧了?”
时景想了想。
“也不算吧,更早之前,其实我已经许过愿了。”
就在国科大操场上替余葵寻四叶草的时候,贴满最后一页那天,是他本科毕业授衔的日子,时景用尽毕生的虔诚,祈祷他们能重逢。
“我许愿,你能爱我。”
而现在,这唯一的愿望,他的妻子已经替他实现了。
余葵坐在原地,呆呆凝视他。
胸口饱涨地涌动,鼻尖酸涩,差点泪目,在他话声落下的瞬间,迫不及待倾身,仰头吻上他的唇角。
呼吸交缠,捧花落地,雪白的头纱被微风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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