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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礼数矜持,怀里抱着的药包早就湿成一团,茯苓提裙快步,穿破雨幕。
沈鸾就在前方,只要再……
一声“郡主”哽在喉咙,倏地,候在一侧的马车软帘掀开,裴晏俯身下车。
鸦青色织锦缎长袍跃入茯苓眼中。
只漫不经心投来一眼,茯苓当即定在原地,抱着药包怔怔站在原地。
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震慑和威严。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足以叫人望而生畏,后背发凉。
茫茫雨幕中,裴晏自下人手中接过油纸伞,颀长身影立在沈鸾身侧。
墨绿油纸伞繁复淡雅,雨珠顺着伞面往下滚落,渐起一地的晶莹。
茯苓站在雨中,看着沈鸾和裴晏相谈甚欢,沈鸾眉眼弯弯,一双眸子澄澈透亮。
油纸伞下,沈鸾习以为常从裴晏怀里掏出荷包,剩的银两都给了做杏花糖的老人家。
老伯连连摇头:“多了多了,只拈那最小的一块就够够了。”
他笑得温和,又道,“夫人和公子感情真好。”
一番话,又叫沈鸾想起刚刚在马车上的一幕。
唇角的花香尚在,那杏花糖似化开的胭脂水粉,晕染在沈鸾双颊,如雪肌肤瞬间染成淡粉。
她不甘:“怎么看出来的?”
老伯笑呵呵:“若是感情不好,夫人掏钱的动作就不会那般自然了。”
雨声淅沥,沈鸾眼中茫然怔忪。
许是真真应了那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落在他人眼中却不是。
回了别院,沈鸾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双眼发直。
倚在楹窗炕上。
少顷,沈鸾埋首于案几上,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脑壳,她低声埋怨:“怎么那么笨。”
还是想不起来。
她仍想不出来过往和裴晏的一点一滴。
万籁俱寂,园中静悄无人低语,只有窗外的雨声潺潺。
头顶倏地落下低低一声笑。
沈鸾惊觉抬首,猝不及防,对上裴晏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归家后裴晏重换一身月白织金锦长袍,眉目疏朗,如山间明月。
“在想什么?”裴晏轻声问。
沈鸾摇摇头,一手抵着脑袋,目光落寞无助:“在想以前。”
勾着的唇角一点点抿平,裴晏不动声色敛去眼中笑意:“想起什么了吗?”
他手掌落在沈鸾颈间,明明没有多少力,却无端令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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