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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咱俩以前挺好的（第3页）

进宝也瞪着他，没动。

“你过来，我们进屋说话，要么我过去，我就把你扒光了在雪地里。”

他权衡了下形势，不管阙斯铭说话算不算数，如果他不算数，他怎么也逃不了在雪地里被扒光的命运，如果他算数，起码他们还能进屋再说。

从阙斯铭找到他那一刻，他就认命了。

进宝不是矫情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还好这不是要他命，他躲又躲不起，就只能受着。

虽然他心里难过被人当成娈童一般糟践。这么多年跟着少爷，四处见了不知多少大户人家府里豢养的男宠，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可是他毕竟是金府的下人，当初是五十两银子签了卖身契的，他这辈子都是金家的人。

为了少爷，他命也可以不要，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自尊什么的，去他妈的。只望少爷的毒能快点解了，噩梦才能醒。

做足了心理建设，孩子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阙斯铭拽着他就把他拖进了屋子。屋子不大，生着炭火，很是暖和。只是四处摆设都很旧，又是临时给进宝收拾出来的，就显得简陋些。神医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儿，觉得没一个能容下他尊臀的地方，干脆就站着了。进宝不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床上。

阙斯铭冷眼看着他，“为什么跑？”

进宝心里骂道，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敢说，就撇撇嘴。

神医眯着眼睛看着他。

一想起那天，进宝脸腾的红了。

进宝就耷拉着脑袋想把这页翻过去。

神医却是不依不饶，上去抬起他的下巴。

进宝还没骂完，阙斯铭把他按在床上，冰凉的指尖软软地搭在他脖子上。阙斯铭居高临下，眼睛死死瞪着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进宝知道这几根细长细长滑滑嫩嫩的手指能瞬间爆发出多大的力量，很识相的不说话了。他看阙斯铭那欲言又止憋得快扭曲的样子，实在担心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疯病，被他刺激的发作了，要是这样，他得冤死。

阙斯铭克制着悸动的心神，缓缓开口问道，“王二虎，你，记不记得岳斯铭。”

进宝本来以为今天少不得挨一顿收拾，没想到阙斯铭到现在都没打他，还说了句让他心神大震的话。

王二虎……岳斯铭？

进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阙斯铭叫得是他的本名。他好几年才得空回家去看家人一趟，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叫了，他还以为那个晚上，阙斯铭叫着小虎小虎的，是他糊涂了，在做梦，原来不是？

印象中，阙斯铭确实从未叫过他进宝，只有那一晚上，反复叫着的，是小虎！

还有，岳斯铭？他也想知道，岳斯铭是谁！

“岳斯铭是谁？”

神医看着他懵懂的表情，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心里一阵铺天盖地的失望和愤怒，手不自觉的手紧，吼道，“王二虎！你记不记得岳斯铭！！”你凭什么忘了我！

进宝也不示弱地吼道，“岳斯铭是谁！”他挣扎着把手伸进皮裘，从腰上拽下来一个藏青色的小荷包，颤抖着举到神医面前。

阙斯铭看着他翻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他眼见着进宝把那张纸一点点铺开，纸上写着四分五裂及其难看也难辨的三个字：岳斯铭。

神医眼前一热，无所适从地看着那张纸，几乎要哭出来。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边哭一边追着囚车的小男孩儿，手里举着这张纸，说要跟他一起走，说他会写自已的名字了，说自已该给他当小媳妇儿了。

被孤寂和仇恨塞满了的童年里，只要一想到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就够他愈加难过的哭上一场，却也够他甜蜜的夜夜失眠。

王二虎是他小时候除了仇恨以外的全部，被遗忘的愤怒，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可是在看到这张纸的瞬间，他竟有种，想了那么久，也并不亏的念头。

这一刻，他想哭，可更想笑。

进宝无法理解他脸上那种复杂的情绪，只是举着那张纸，着急地问，“岳斯铭到底是谁？”他娘说，这张纸上的字是他自已写的，他生病的时候一直紧紧抱在怀里，死活都不肯松开。他家人都不识字，后来他病好了，就觉得也许这东西有些个说法，保佑了他，于是就给他缝了个荷包，把它放了进去。

进宝就听说地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他知道自已发烧烧坏了脑子，以前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已小时候是不识字的，但这三个看起来那么复杂的字，他不但写出来，他还认识，他知道这三个字读岳斯铭。只是他想不起来这代表什么意思了，岳斯铭怎么看都像人的名字，可是他却记不起来。

他也问过他爹娘，他们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他不明白自已那么小的时候，怎么会写一个人的名字，而且那么宝贝，烧糊涂了都不松手，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知道。

刚到金府的那段日子里，想家想得厉害，就会把这张纸翻出来反复看，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一遍一遍地摸着、读着，就好像得到了安慰。后来他长大了，已经很少去翻这张纸，但这纸对他来说就像护身符一样，极其重要。

他真的没想到，居然会从阙斯铭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进宝看着他发呆都着急，“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呀？”可他再笨，想到眼前这个人相似的名字，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