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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背脊撞上断碑的瞬间,骨头像是裂成了碎片。他喉咙一甜,血顺着嘴角滑下,在下巴凝成一颗将坠未坠的红珠。视线模糊了一瞬,可那柄银白长剑仍清晰映在瞳孔深处——惊雷剑,正被雷耀稳稳握在手中,剑尖垂地,余威未散。
他没动,也没喊痛。只是盯着那剑柄上的图腾,一道粗犷的虎首刻痕,与他手中残剑裂纹末端的印记,分毫不差。
体内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不是真元运转的热流,也不是战意激发的灼烫,而是一种更深、更沉的燃烧,从丹田最底处翻涌而上,沿着经脉一路撕扯。赤金火纹自掌心蔓延至肩胛,又迅速褪去,再浮现时已带着裂痕般的暗色纹路。每一次心跳,都像有铁钎在骨缝里搅动。
“咳……”他低咳一声,血沫溅在剑脊上。
月璃跪在地上,右手撑着月轮镜勉强维持平衡,指节泛白。她刚才那一挡耗尽了月华之力,此刻连抬眼都吃力,可目光仍死死锁住楚寒的方向。她看见他站起来了,缓慢地,用残剑拄地,一点一点把身体撑直。
“别……硬撑……”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蓝袍青年站在林缘,左手仍插着那枚漆黑短钉,脸色灰败如纸。他操控着三道雷链悬浮半空,符文流转间与惊雷剑隐隐呼应。可他的手在抖,肩头黑血不断渗出,顺着臂膀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坑洞。
雷耀冷笑一声,抬起惊雷剑:“你还想打?”
话音未落,楚寒忽然抬起了右手。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他就那样缓缓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过残剑裂口的末端。那里,有一道极细微的凸起,形如盘踞猛兽的头颅。他的手指顺着纹路描摹,一寸一寸,仿佛在确认某种早已遗忘的归属。
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
一片焦土,天穹裂开巨大缝隙,风中全是灰烬的味道。一柄完整的青铜巨剑插在尸山之间,剑身布满裂痕,却仍有金光从缝隙中透出。一只手伸向它,满是伤疤的手,属于他自己。可就在触碰的刹那,一道雷光劈下,整片战场崩塌……
“那是我的剑……”楚寒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破的铁皮。
雷耀皱眉:“你说什么?”
楚寒没理他。他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下去,沉进丹田最深处。那里,一缕微弱却炽烈的火种正在跳动,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牵动全身经脉的剧痛。但他不再压制,反而任由那股灼烧感扩散,让痛觉成为唯一的锚点。
战体已经开始崩溃。
右臂旧伤崩裂,血顺着指缝滴落;肩胛处一道陈年刀痕突然迸开,鲜血浸透衣料;脊背上,赤金火纹寸寸龟裂,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红裂痕。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扯,随时可能碎成几块。
可火种越烧越旺。
残剑微微震颤,裂纹中竟渗出一丝极淡的金光。那光细若游丝,却遥遥指向惊雷剑柄。两件兵器之间,似有某种看不见的牵引,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无形的线。
蓝袍青年察觉到了异样,瞳孔骤缩:“不对……这不可能!”
他急忙掐诀,三道雷链猛然收紧,欲再次织成电网。可这一次,锁链刚升到半空,便剧烈晃动起来,符文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雷耀也感觉到了。惊雷剑在他手中轻颤,剑脊上的符文竟自行亮起,不听使唤地流转。他怒喝一声,全力压制,额角青筋暴起。
“你在找死!”他怒视楚寒,“就凭你现在这副烂躯,也敢觊觎天雷宗至宝?”
楚寒睁开了眼。
眸子深处,不再是寒星般的冷光,而是燃着一团火。
他没回答,只是将残剑缓缓举起,剑尖指向惊雷剑。动作很慢,每抬一寸,都有新的血从伤口渗出。但他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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