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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姜宛卿病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严重,病好了也不知道后怕,到时此时才微微悚然。
确实,在这荒郊野外,人命就跟风中残烛一样,风大些可能就没了。
真不知道上一世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接过药,一咬牙喝了。
风昭然给她递过去一杯水。
“梦里哭得那么惨,是因为孤一直没开门吗?”
他问得十分随意,姜宛卿一面喝水,一面“嗯”了一声,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一口水全喷在了他身上。
她手忙脚乱想去给他擦。
风昭然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你梦到的是在行宫吗?”
“没、没有,我说了,我梦到的是小娘。小时候小娘总是陪在父亲身边,我特别想她的时候就会去找她,她有时候不能见我,我就特别伤心,所以才哭的。”
风昭然静静地望着她,手里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待她说完了,方道:“那在梦里头唤得是‘殿下’。”
“那可能是唤错了……梦里的事情哪里能当真?再荒唐的梦我都做过的。”
姜宛卿说着打了个哈欠,自己嘀咕,“这药喝了怎么就犯困了呢……”
风昭然没有再问下去,扶着她躺下,然后俯下身来,越凑越近,脸在姜宛卿面前放大。
姜宛卿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手指紧紧抓住了被子。
结果风昭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五妹妹好好睡。”
顿了顿,他道:“若是再做噩梦,孤教你一个法子:你可以在梦里告诉自己要醒来,或是努力动一动身体,多半能醒。”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着她似的,轻如梦幻。
姜宛卿忍不住问道:“殿下也常做噩梦吗?”
风昭然看着她,慢慢一笑:“孤的一生,可能就是一场噩梦。”
他起身离开。
姜宛卿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替他补充——对,你未来就是别人的噩梦,很多人的。
服药之后姜宛卿觉得好些了,但这药似乎有安神作用,让她总觉得昏昏沉沉的,仿佛能睡到地老天荒。
半夜醒来,就见一灯如豆,风昭然坐在椅子上,裹着斗篷,合目而睡。
炭盆上面温着一只药碗,苦涩的药味弥漫。
姜宛卿对着它内心挣扎了片刻,罢了,她现在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头也没那么沉,显然是它起了作用。
于是还是默默端起来喝了。
风昭然睡觉一向浅得很,今日不知为何却睡得格外沉,她便放轻了动作,悄悄搁下碗,钻进被子里。
然后就发现风昭然好像在发抖。
很轻,不易察觉,但斗篷是玄狐,上面的锋毛簌簌而动。
他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像是深陷在梦境当中,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怜惜与痛楚,情绪远比他清醒的时候要浓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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