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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太监已经去上差了。
余下各班伺候的还在值上。
值房里生了炉子,大总管操劳一天,才能借此机会渥一渥他冻得僵硬的手。
“说吧。”
常泰拿捏着分寸,先给他敬了杯茶,“不是这儿的。
我自己攒着赏的,师傅您将就着尝尝味儿。”
赵有良说搁着吧,常泰才说,“我一连问了好几个,他们起先都因为不相干,想敷衍我,不愿意如实说。
我摆起派头来唬他们,磨了好一阵,才有个胆子小的敢告诉我。
他在西六宫长街上,看见静嫔主子罚连姑娘和巧姑娘。
连姑娘等静嫔主子前脚走了,后脚就‘哗’地起身,打了玉珠儿一耳刮子,捎带把静嫔也问候上了。”
赵有良“嗬”
了一声,“真能耐。”
“可不!”
常泰跟着附和,“不过也该。
这玉珠儿当年仗着静嫔主子的威风,在长街上当着众人的面,拿双巧作筏子给没脸。
师傅,您信因果报应么?反正我今儿是信了。”
“信你祖宗!”
赵有良“啐”
了一口,火光照在手背上,有种烧灼的棘手,“你以为她谋求一个痛快!”
“啊?这还不痛快?”
赵有良说,“今儿在慈宁宫,太后身边侍奉的那个,你认得不认得?”
常泰想了想,“瑞儿?”
赵有良点了点头,“你没发觉么,她总时不时提起狗,起老主子的兴致,让静嫔说自己养的京巴好。
那个叫瑞儿的宫女,平时不声不响,在慈宁宫却能说会道。
如果没记错,应当和她,是一个榻榻里出来的。”
常泰挠了挠头,“提狗做什么?”
想起个念头,“不会想撺掇那福禄儿咬人吧!”
赵有良嫌弃地皱起眉,“你打我,我咬你,把脸皮撕烂了,那是小门小户骂街——稍有些头脸的门户,内宅都不屑于上手。
何况宫里。”
他感慨,“这是在给静嫔上面子呢。
连我也着了她的道了!”
“这姑娘真能耐。”
常泰虽然没很弄清楚,还是跟着附和,“那师傅要去卖个好儿,挣些人情么?”
“人情?”
赵有良冷笑,“我看你还没弄明白,万岁爷就是这宫里最大的人情!
我是懒得插手了,省得再惹一身骚。
劝你也别漟进去!
这件事儿成不成,不在算计得多细,”
“那在什么?”
赵有良讳莫如深地说,“连我都能想清楚个大概,万岁爷是这紫禁城里坐得最高的人,他能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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