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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瞒我吗?”傅斯澄微微凑近玻璃窗,森冷地盯住我,“梁暖,你太让我恶心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麻木地接受所有的恶意,从儿时的家暴,到少年时代的霸凌,再到三年前的性侵,我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我痛意了。
可是傅斯澄说的话,一字一句拆分开来,都像一把利刃,往我最脆弱的地方刺。
“要不是傅琛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要被你骗多久。”
傅斯澄站直了身子,稍稍远离了玻璃窗,然后另一个人站到视线里,傅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不是很能装么,怎么现在不装了?”
我生命里两个堪称救世主的人,现在正站在一门之隔外,共同冷冰冰地质问我,质问那件我花了好几年都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事。
“滚。”
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发着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们:“滚!”
“你们有什么资格骂我?我他妈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哑着嗓子大喊起来,疯了似的在病房里四处寻找,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朝房门砸去,“都滚啊!”
铁质的水杯撞到栏桿弹回,摔落在地,响声惊心。
“疯子。”
我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再抬头看去,病房外,只剩下一个人。
那个在我梦里出现过的,结合了傅斯澄和傅琛两人长相的人。
上一次他还问我要不要他救,这一次,他只是隔着玻璃阴沈地看着我,说:“真是个疯子。”
他说的话变成无数道回音,像波浪一样摇晃着挤进我的耳朵里,伴随着傅斯澄和傅琛的那些刻薄话语,充斥着我百分之百的听力。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听见无数的谩骂和嘲讽,全部来自于傅斯澄和傅琛,还有外面的那个人。
我捂着耳朵跪在地上,胸腔抽痛了许久,我蜷缩着身子流了满脸的泪。
“别再说了……”我的大脑分辨出自己在说话,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我张着嘴,无声地哀求,“别再说了好不好……”
空间剧烈地晃动,仿佛地震来临,我在模糊视线里看到自己脚下的地面裂开深渊巨口,失重感像闪电,一瞬间到达,我无能为力地跌了下去。
这样也好,我闭上眼睛。
我还能再睁开眼,大概是因为有人在叫我。
声音不急促,很耐心,好像融进了所有的劝慰,让我孤註一掷地想要循着声追去。
我睁开眼时,光线很明亮,瞇着眼睛缓了很久,才看清上方的白色墻壁与灯,与之前那间病房的环境大相径庭。
“你醒了?”
我转过头,看见傅斯澄。
他见我看向他,笑了一下:“做什么梦了?你的手抓得很紧,我怎么都掰不开,只能把你叫醒了。”
我垂眼看去,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攥着被子边沿,至今未松。
“我在医院?”我缓缓地放开手,问。
“嗯。”
“什么医院?”
“市医院。”他轻轻问,“怎么了?”
我摇头。
是梦,精神病院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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