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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骥说:“表面说着让人家走,实际上却悄悄把她生吞活剥了,你真可怕。生啖鬼魂,是为鬼修,江隐,你说如果你那群小孩知道你真正的样子,会不会吓的哭出来呢?”
江隐神色并无什么起伏:“雒骥,你知道如果不这样,我撑不下去。”
雒骥耸了耸肩:“我懂。所以你也得体量我的难处,我这种人,只认钱不认人的,我有心和你交朋友,可是我不能,你懂吗?”
江隐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祁景怎么样?”
雒骥稍加思考:“很有胆量,心地太好,有点蠢……是个好苗子。”他笑道,“怎么,你很中意他?”
江隐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他什么?”
雒骥摇头。
“他有我们都没有的东西。”
雒骥回想起地下那一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说:“你对人家小孩好点。”
雒骥走后,江隐回了云台观,正见祁景从灵堂里出来。他们都从未见过这样披麻戴孝,扶灵哭丧的场景,满目都是白,好像这天地间所有彩色都没有了,实在让人压抑。
祁景示意江隐,陈厝还在灵堂里面。两人出云台观找了个地方,在山清水秀间,祁景终于感觉自己能顺当的呼出一口气来。
他现在很有抽烟的冲动,忽然听江隐说:“陈琅。”
祁景:“怎么了?”
江隐说:“关于陈琅,有件事我一直没说。”
“……其实不久前我曾悄悄把过他的脉,脉象有表无里,散漫不收,已是大限将至之象。他下墓之后,精神状态异常激动,兴奋,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祁景直了直身子,面色有些发白。如果他早就知道陈琅已经无可救药,绝对不会像江隐一样平静。
他们是满怀希望的进来的啊。
江隐继续说:“陈琅应该也知道的。就算找到梼杌的尸身,他也来不及炼出三清丹了,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说过,他堂兄陈亭死于二十一岁,他刚好也二十一岁……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祁景恍然大悟:“是那个诅咒……原来早就注定好的……他活不过二十一岁!”
江隐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推动他去死的不是梼杌墓里的某样东西,而是陈家人的宿命。”
祁景感到胸腔一阵翻搅,他平复了半天情绪,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不能告诉陈厝。”
“嗯。”江隐点头,“但总得有个出路。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祁景一拳打在了树上:“……这都什么事儿!”
江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告诉你,是不想让陈厝一个人背负这些。他迟早有一天会明白,那时候,你,我,我们,就是他最后的稻草。”
祁景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好。”
丧事终于办完,在云台山待的日子长的好像过了一辈子。祁景对这里又熟悉又陌生,又想离开,却又生出些矛盾感。
离他们在校园里学习打球,喝酒泡妞的日子好像很远很远了,远的像上辈子一样。
云台观不能无主,但陈家人死的都差不多了,陈厝只能挂名一个掌门,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底下人也一万个不服气。好在有祁老爷的人脉帮助打点扶持,副掌门管理各类事务,一时无碍。
他离开的时候,路过厢房,都能听到道士们在窃窃私语:“这个新任掌门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根本不是修道之人,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接管云台观?”
“唉,有什么办法呢。陈家的人都死光了,就这个独苗啦。”
“你也不用愁,我看这新掌门也挺不过这两年,不是说陈家人都早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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