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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冲出铁轨（第3页）

清吧的环境许清越还算能接受。

性格闷的人干什么都闷，许清越一杯接一杯地喝，估计连喝的什么酒都不清楚。

“诶不是，你等会儿，”牧江看不下去了，他这么傻乐呵的人都忍受不了这种低气压，“你失恋了？你弟其实不喜欢你？还是你们家公司要倒闭了？”

许清越摇头，又闷了一杯。

“你的人生主旋律不就这俩事嘛，”牧江半是调侃，半是疑惑，“总不能是你残废了，再也不能画图不能拍照了？”

“老牧，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你还用问我？”

本想随便玩笑几句，但抬头一看，许清越胳膊肘支在桌上，手裏掂着酒杯，就那么看着他。

许清越喝酒容易上脸，眼裏醉意浓浓，却能找出一丝迷茫，好像他面前不是二十八九岁的男人，而是童年不幸、终日怏怏、找不到出路的男孩。

牧江只是跟许清越太熟了，所以相处时大大咧咧的，但他毕竟是从业多年的心理咨询师，不难看出朋友心裏的郁结。

“靠！我说怎么去我办公室喝酒呢，原来想白嫖我的咨询！”

牧江暗骂一句，也没脾气了，正色起来：“你吧，以前上学和现在工作都挺卷的，人仗义，重家庭，对不熟的人有点冷淡，这得改改啊。”

“我是这样的人吗？”许清越垂下头，浅浅勾起唇角，“……我是骗子，是胆小鬼。”

“好家伙，没见过这么给自己扣帽子的！”

“我给许如清手机装定位，装了两年。”放下酒杯，许清越看牧江一眼，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他小时候蔫儿坏，表面一套，背地裏又是另一套，越不让去的地方他越好奇……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牧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控制欲？”

“他刚过完十八岁生日，问我能不能去酒吧，我说‘原则上可以’——我以为他能听懂，没想到他真不懂。”

“后来我根据定位找到他，他身边围了一圈人，有的是他同学，有的是头发五颜六色不良少年。”许清越端起酒杯往嘴边送，“老牧你没养过孩子可能体会不到，我真害怕自己一个没看住，他就学坏了。”

“你这大可不必啊，你弟又不是傻子。”给许清越斟满，牧江开导说，“哲学家哥本华说过，世界上最大的监狱是人的思维意识，你懂不？”

“懂，那是叔本华说的。”

“……你个死弟控，真喜欢人家就赶紧说出来，他又不是你亲生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你不是还有个亲弟弟嘛，就算你弯了，你们家也没绝后啊。反正挣的钱早就够你们挥霍了，你俩把日子过好不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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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每隔两小时就有一位驻唱登臺，抱着吉他哼出一段抓耳的旋律，两人齐刷刷看过去，暂时停止了交流。

第三首民谣过半，许清越后知后觉，他的脚竟一直跟着打拍子。双眉轻挑，他跟牧江碰了碰杯：“谢谢老牧。”

这些年来，他和许如清共同驾驶一辆老式火车，为了让火车走得更远，他们同时往蒸汽锅炉裏铲煤，火车动力十足，花几十年走到终点完全没问题。

而作为领航员的他，却因这样那样的事迷失了方向，许如清也“默契”地捣乱，于是他们逐渐偏航。更可怕的是，他找不到剎车装置，许如清干脆塞满锅炉，直接把操作桿推到底。

火车正在全速冲出铁轨。

可就算冲出去又能怎样？

地上不止一条铁轨，偏到隔壁又如何？

谁又规定了火车必须得走在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