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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留我独活（第2页）

“下车。”许清越命令他，“我只数三下。”

“一。”

天是黑的，车是黑的，西装是黑的，许清越的眼也是黑的，目光直勾勾投过来，是神明也是恶魔。

许清越拥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只要许清越开口，这条拥堵的街道就能立刻疏通；只要许清越开口，路灯可以同时亮起，亦可同时熄灭。

而许如清，甚至不需要许清越开口，他的手就没出息地摸上车门。

“二。”

车门落了锁，许如清打不开：“阿良，开一下门。”

“三——”

晏良却果断关上车窗，外界嘈杂被猝然切断。

许如清看见他哥打了个电话，皮质手机壳锃光油亮，完好无暇——他哥换了新的手机壳。

“走……”导航变绿，车流骚动，许如清声音发颤，“阿良快走！”

他犹如站在寒风中，抱紧了双臂，他被宽松的衣服包裹着，缩进宽大的真皮座椅中，整个人瘦小得可怕。晏良既想抱抱他，给他暖一暖，又想把他揣进口袋随身携带，不叫其他人窥见他，尤其是许清越。

一脚油门，改装车游蛇般穿梭车道，左闪右避，不消一分钟就甩开沃尔沃，顺利驶上高架。

-

许如清把暖风开到三十度，仍冻得嘴唇哆嗦。旋钮已经转到了头，他还机械式地扭：“阿良，开快点。”

“限速80，再快就超速了，”晏良一手把方向盘，另一手包住许如清的手，轻轻一握，从旋钮上撕了下来，“你怎么了？”

“我哥换手机壳了，”许如清声如蚊蚋，像是自言自语，并不考虑晏良能否听见，“我哥又换手机壳了，他果然换了。”

“换就换呗。”晏良嬉笑着哄他，“明天给你也换一个。”

许如清不置可否，只催促：“开快点阿良，我想离开这裏。”

“去哪儿？”

“异世界。”

“好嘞！”晏良不再问，把油门踩到底，“阳光骑士为您保驾护航！”

晏良驾车又敢又稳，橙黄跑车在快速路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像在游乐园玩激流勇进。

-

“——不够快！”

阳光骑士轻易超过两臺车，许如清把车窗开出一条缝，旋即被雨水拍了满脸。晏良看他一眼，没制止。不一会儿他头发湿透打卷，贴在额头和两颊，他比许清越救的小流浪还要惨一点。

许清越的手机壳和旧的是同款同色，很难发现区别，但许如清心细眼尖，他早知道旧壳左上角缺一块漆皮。虽是芝麻粒大小，但从成片的黑芝麻裏挑一粒白芝麻易如反掌。

小时候他爱在纸条上写“许愿明天考试满分”、“许愿今晚哥哥炒腊肉”、“哥哥的病快好吧”之类的话，然后随身携带。成真以后，就把纸条留起来，或者送给许清越，傻乎乎炫耀：“哥哥，真的有神仙啊！”

许清越蹲下去平视他：“是吗，多亏有小如许愿，哥哥这次感冒才能好这么快，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