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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泽刚不肯让姐姐就这样死去,为此,任何方式都愿意尝试。
贺星苒终于还是拨通了那通打给靳屿的电话,只是在姑姑性命攸关的当口,她第一要紧的事是姑姑的姓名。
“阿屿……”
不知道要怎么说,贺星苒一开口,就已经有几分泣不成声。
“怎么了?”靳屿皱了皱眉,声音很轻缓,有种莫名安慰人心的力量,“别着急,慢慢说。”
“姑姑……姑姑要不行了,舅舅现在有时间吗。”贺星苒的声音断断续续。
钱和平是国内神经内科首屈一指的专家,哪怕贺兰芳醒过来的希望十分渺茫,但还是要尽力一搏。
靳屿几乎没有犹豫,很冷静地回答:“你别着急,我先去给他打个电话。”
……
一个小时后,钱家人悉数抵达医院:别说靳屿和贺星苒还没办理离婚,就算是真的分道扬镳,前亲家家里的生死大事,他们也得关心。
钱家家风向来如此。
作为手术医生,钱和平和贺兰芳一起进手术室。
外面天气阴沉,黑云压下来一片,空气里又冷了几分,贺星苒颓然地坐在蓝色塑料长椅上,盯着手手术室上方,苍白的脸上有些仍处于惊愕之中的木讷。
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生活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庞大而艰难,很难用力挣脱,但也不是无法解决: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可是面对姑姑,她没办法破罐子破摔,她承担不了失去姑姑的代价。
贺兰芬卧病在床这半年多,虽然一直昏迷不醒,无法回应她的任何情绪,但贺星苒还是快乐的,只要她在就好。
只要姑姑在,她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身一人。
她还有人爱,也有余力去爱人。
冷风吹不进关紧门窗的医院走廊,贺星苒垂下的苍白的手指,却还是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不过是将近一个月的光景,她又瘦了很多,本就是挺阔版型的外套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顺着脖颈和手腕漏着风。
脸色苍白、孱弱,像是一片摇摇晃晃,随时可以坠落的树叶。
靳屿站在对面,静静地看她,又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牌子上,沉重地叹息一声。
在遥远的学生时代,他就对贺兰芬印象很深刻。
贺星苒说,她小时候是跟着姑姑长大的,也明显和姑姑感情更好一些,总是在聊微信。
每次贺泽刚打来电话查岗,她都如临大敌,但如果电话是贺兰芬打过来的,她就会笑着跳远接电话,一聊能聊好久。
大二那年暑假,他想贺星苒想得紧。
跑去临宜市的一个县城小镇去找贺星苒:住址贺星苒从来没提过,是靳屿使了点小手段,从艺术系团支部那里找来的。
他等在贺星苒的楼下给她打电话,贺星苒吓坏了,站在窗口看他,咬着嘴唇,不知道要不要下楼,因为姑姑还在家。
只是他站在楼下的时间有些久,老旧的小区里,居民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位干净年轻的男生,贺兰芬也看到了,她心照不宣地给贺星苒拿了钱,让她跟“同学”出去玩。
那天傍晚,贺兰芬还邀请靳屿来家里吃饭、
她说贺星苒这孩子,性格怪古怪的,没什么朋友,握着他的手,嘱托他要好好陪着她。
那时候的贺兰芬身体已经不好,现在想来,托孤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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