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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双衣刚回到床上,小鱼便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抱住他胳膊黏上来。
“祝双衣……”生病的人觉浅,他闻不到祝双衣的气息便睡得不安,半梦半醒间趴在祝双衣身上嘟囔,“你到哪去了?”
祝双衣摸着他头发,又顺着头发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蛋,发觉小鱼身上又在发烫。
他挂念着揣在怀里的那枚药丸,干脆下床端了水,回到床头,哄着小鱼服下。
一夜过去,小鱼第二天竟然能下床了,虽然人还是病怏怏的,但病情确实在好转。
祝双衣看在眼里,知道这趟活计自己必须得接了。
他跑去镇上打听了一番顾同刚出海的时辰和地点,回到家里,在出发前一晚给小鱼和醉雕留了一天的饭菜。出海那日清晨,他背着那把古怪的剑,蹲在小鱼身前,抓着小鱼细瘦的胳膊一遍一遍嘱咐:“饭菜抓紧吃,如果有怪味了就一定不要吃了;碗留着我回来洗,实在饿了去隔壁找奶奶;晚上插好门栓,谁叫都别开门。记住了吗?”
小鱼不点头也不摇头:“你要去哪里?”
“我接了个活儿,一两天就回来。”
“一天还是两天?”
“一天。”祝双衣说,“明晚就回来。”
小鱼又不吭声。
祝双衣不放心,要他把自己刚才的话全部重复一遍,他便一字不落全背出来,说着说着几颗豆大的眼泪就滚下来。他站着不动,连祝双衣握着他手腕的两只手也不去抓,一张脸上除了眼眶哭得发红甚至没有任何异样,只低头看着祝双衣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
小鱼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别开眼,犟着嘴道:“祝双衣你烦死了。”
祝双衣笑笑,他不知道稀松平常的一两天的别离对小孩子而言已经能算作天大的事,只摸摸小鱼的脑袋,说:“快说哥哥再见。”
小鱼瞧他一眼,抱着醉雕回卧房去了。
“小气鬼。”祝双衣冲着他的背影努努嘴,独自出发离开了村子。
顾同刚出海的图城离这儿虽说不上远得天南海北,但毕竟是顾氏的地盘,离贺兰氏地界还是有些距离,少说也要一两日的路程。
祝双衣去马铺租了匹最快的宝马,这几乎用光了贺兰破留给他的所有银钱。
伙计给他找完零去牵马的当儿,祝双衣掂着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感慨道:“还是你的钱最管用啊,贺兰公子。”
这时正逢伙计牵马出来,伙计一听见他这话,便问:“客官说的贺兰公子,是贺兰氏的贺兰?”
祝双衣对于那些世家名讳一向是很陌生的,只知这世上有少数百年族史的真世家,还有许多滥竽充数的假世家,贺兰氏他隐约听说过,好像是个非常庞大厉害的古老世家:“不是贺兰氏的贺兰,是姓贺名兰。”
店家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心道这世上还有胆大包天的人敢取这样一个名字,面上也只按捺着赔笑道:“这样啊。”
祝双衣便好奇:“贺兰氏怎么了?”
“没怎么,”小二对这位贵客解释,“只是听说最近贺兰氏在寻找流落在外的小公子呢!”
祝双衣平素并不爱打听这些深府密闻,若是以往在酒桌上,他可能还愿意应和那些权贵一下,眼下事出紧急,他不多言,接了马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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