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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雷鸣之后,外头闷着的那场大雨到底是倾盆落下了。
泽田弥从窗子的方向收回目光,看向面前说着说着就停下来的人。
她捧着一杯清茶,视线怔怔地落在桌面上,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里。直到外头的雷声将她惊醒,女子下意识抬起头,眼瞳还是雾蒙蒙的,仿佛三魂七魄还落了一半在过去的时光中,于是显得反应都有些迟钝。
“……下雨了啊。”
其实从泽田弥进门起外面就开始飘雨了,但她好像现在才察觉。
“我记得儿时我最怕下雨时的雷声,每次听到那个声音就会以为天要塌下来了。所以一到打雷下雨我就会去缠着父亲陪我,只要父亲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直到后来,她的天真的塌了。
一行清澈的泪水从女子的脸上滑落了下来,她却不知所觉一般,依然怔怔地看着窗外暴雨如瀑。
“我只是希望父亲能够回来……但如果想要找回父亲,就必须伤害维时大人的亲人……”
对她而言,至亲与至爱无论如何都要背叛一个,而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泪水如断线的珠帘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落在她手中的茶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房间中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沉默的气氛不断蔓延。
直到一个低哑磁性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响起。
“哦?所以你果然是平将门的女儿。”
女子一怔。
泽田弥应声抬头,黯淡的光线中,顶上的房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不等她回过神,对方身影一闪直接跳了下来,赤红的发丝如火焰撩过潮湿的空气。
“酒吞?”
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酒吞童子在泽田弥身旁坐下,一副随意又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屋子的主人愣了愣,下意识站起身,“鬼王大人……”
然而鬼王大人没在乎她的反应,他一手支额,饶有兴致地问,“你们想复活平将门?打算怎么做?”
女子又愣了一下,随即便苦笑。
这原本应该是在暗地中进行的计划,忽然之间却好像谁都知道了,事到如今似乎再遮掩也没有意义。
“父亲他是不死之身。二十年前,表藤太用黄金丸砍下了他的头,将他的身体分开埋在了关八州。黄金丸切开的伤口二十年不能愈合,但如今二十年已经过去,只要将父亲的身体找回来,用秘法拼合,父亲就可以复活。”
这计划听起来简直简单粗暴,又仿佛却有可行性。
泽田弥想了想,茫然问,“这跟维时大人有什么关系?”
女子微微一顿,轻飘飘地说,“维时大人是平贞盛的儿子,而平贞盛是当初和表藤太一起杀死了父亲的人。”
“哦,杀父之仇吗?”
酒吞童子的语气带了两分兴味,泽田弥回头看,这大妖怪仿佛是来听故事的,就差没带上酒菜一起来。
女子没有在意,还在轻声继续,“当年表藤太砍下父亲的头颅后带到了京城在鸭川滩示众,我们原本想趁乱将父亲大人的头颅拿回来,没想到晚了一步被云居寺那个老和尚抢了先。”
“他把父亲的头颅带回去放入护摩坛内烧成了灰,想要就此彻底破坏父亲的复活。幸而我们的人趁他休息,将父亲的头颅烧尽后的余灰偷了一部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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